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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蝴蝶刺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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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秦淮河畔,艾草与菖蒲的清香漫在水汽里,混着画舫上飘来的《蝶恋花》曲调,缠缠绵绵绕上柳梢。

卖雄黄酒的老汉刚把粗陶酒坛摆成个圈,就被个戴帷帽的姑娘撞得趔趄,酒坛晃出的金液在青石板上晕开,像泼了满地碎金。

“对不住。”

姑娘伸手扶他,素色袖口扫过坛沿时,老汉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银光——

那是把柳叶刀,薄得像蝉翼,刀鞘上嵌的蓝宝石在日头下闪,倒像是把星光裹在了里头。

“娘子是......残蝶阁的人?”

老汉壮着胆子问,喉结滚了滚。

这几日城里不太平,新娘子接二连三失踪,街头巷尾都在传,是那专管江湖秘事的残蝶阁要出手了。

姑娘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帷帽的轻纱前:“嘘——”

她指间夹着张烫金喜帖,红绸边角绣着缠枝莲,

“赶着去吃喜酒呢,去晚了可要被新郎官罚酒。”

老汉这才注意到,河岸的垂柳上早系满了红绸,风一吹,每根绸带都展开翅翼,露出上面绣的蓝蝶,振翅欲飞的模样像是要从布帛里钻出来。

而姑娘走去的方向,朱门大开,红绸漫天,正是城中首富苏家今日娶亲的宅院。

苏府后院的百年桂树枝繁叶茂,筛下满地碎金似的光影。

南昭倚在粗壮的枝桠上,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人群——

新娘的花轿刚落地,轿夫就惊觉轿子轻了三成,掀开轿帘时,里头只剩件绣满鸳鸯的红嫁衣,空荡荡地搭在轿板上,而轿底积着一滩闪着蓝光的鳞粉,凑近了闻,竟带着点沉水香。

“第三起了。”

萧云霁不知何时蹲在了旁边的树杈上,紫金冠歪着,上头还别了根艾草,倒像是把仙草当成了簪子,

“新娘子都是腊八生辰,上轿前都收过支蓝蝶银簪,巧得跟说书先生编的戏文似的。”

南昭捻起落在肩头的一片鳞粉,指尖传来微微的温热,那熟悉的沉水香气漫开来,让她想起母亲梳妆匣里的旧香囊。

树下的十七正急得直比划,口型张张合合,分明是在说:“花妍儿不见了!”

“有意思。”

南昭的红袖刀缓缓出鞘,刀锋映着日头,晃出道红光,

“偷人偷到残蝶阁头上,这胆子倒是比雄黄酒还烈。”

——

城隍庙的偏殿里,烛火摇曳,将花妍儿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她对着铜镜描眉,黛笔在眉心顿了顿,镜中的自己穿着陌生的嫁衣,凤冠霞帔重得压脖子。

西域来的蛊师伽罗跪在她脚边,正往她脚踝上系银铃,那铃铛小巧玲珑,每系一个,就有一条极细的蓝丝从铃舌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血脉,留下点冰凉的痒。

“夫人真美。”

伽罗的汉话带着古怪的腔调,像含着颗石子,

“待会喜宴上,定要那负心汉看直了眼,悔得肠子都青了。”

花妍儿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她今日本是乔装来查新娘失踪案,却被这妖人用傀儡术制住,强行换上嫁衣。

更可怕的是,随着银铃越系越多,她看着伽罗那张深目高鼻的脸,竟荒唐地觉得眉清目秀起来,心头像爬着无数只小虫子,催着她点头、应和,乖乖听话。

“叮铃——”

夜风突然撞开窗棂,卷着端午的艾草香灌进来,烛火“噗”地矮了半截。

伽罗猛地回头,只见月光淌过门槛,立着个红裙女子,眉间的残蝶妆红得像要滴血,正是南昭。

“听说西域有种情蛊。”

南昭的刀尖挑起地上散落的银铃,铃铛在刃上转着圈,

“要集齐十二个腊八生的处子血才能养成,养蛊人以自身精血饲蛊,最后能让中蛊者死心塌地,哪怕是让她去死,也会笑着赴死?”

伽罗袖中突然窜出数十条蓝丝,像毒蛇般朝南昭扑去,却在触及她裙摆的瞬间,“滋啦”一声蜷起,枯焦成灰。

他惊恐地看向窗外——

整座城隍庙已被黑甲卫团团围住,甲胄的寒光在月光下连成片。

萧泽琰执剑立在院中,玄色大氅被风掀起,脚边躺着七个昏迷的新娘,每人腕上都系着残蝶阁特制的红绳,绳结是母亲传下的平安结样式。

“错了。”

南昭一刀劈开伽罗的衣襟,露出他心口溃烂的蝶纹,那纹路歪歪扭扭,像是孩童胡乱画的,

“你体内这只是赝品,连母蛊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她突然捏碎手中的银铃,铃舌里滚出颗莹白的珍珠,

“真正的蛊母,三年前就被我娘封在这了。”

珍珠落地的脆响里,花妍儿腕上的银铃齐齐炸裂,蓝丝从伤口里窜出来,遇风就散。

她恍惚看见伽罗的皮囊像融化的蜡,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另一张脸——

皱纹深刻,眼神阴鸷,竟是三年前就该在凤凰台被烧死的崔嬷嬷!

“淑太妃......老奴来陪您了......”

老嬷嬷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在刀锋下。

十七破门而入时,只接住晕倒的花妍儿,指尖触到她袖中硬硬的一物,掏出来看,是半块鸳鸯绣帕,被蓝血浸透了,那血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

残蝶阁的端午宴摆在了后院,长桌上摆着蜜粽、咸鸭蛋,还有萧泽琰让人从宫里带来的冰镇酸梅汤。

妹妹蹲在鱼池边喂乌龟,手里捏着半块豆沙粽,时不时偷瞄正在帮十七包扎的花妍儿——

十七的胳膊被蓝丝划伤了,花妍儿低着头给他涂药,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脸颊。

“阿姐。”

妹妹突然拽拽南昭的袖子,小手指着那两人,

“为什么十七哥哥耳朵红了?是不是花姐姐的药太辣了?”

萧泽琰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底漾起点笑意。

南昭瞥了眼那对别别扭扭的鸳鸯,忽然端起碗雄黄酒,泼在院中那棵老梅树上——

酒水渗进树皮,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蓝纹,竟组成个巨大的“杀”字,在暮色里看得人头皮发麻。

“因为啊......”

她揉揉妹妹的脑袋,声音轻得像风,

“有人把咱们阁当钓饵了,想借着查案,引咱们离开京城,好对真正的目标下手。”

萧云霁的扇子“啪”地合上,脸上的嬉笑敛了去:

“等等,所以伽罗是......障眼法?”

“调虎离山。”

萧泽琰起身,缺指的手按在剑柄上,甲胄的冷光映在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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