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芽破岩(1/2)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窗棂时,苏晚晴正蜷在客厅的藤编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的木纹。验孕棒就躺在玻璃茶几中央,两道淡粉的横线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像春芽顶开岩层时露出的第一抹绿意。
门锁转动声突然响起。林辰的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脆响由远及近,苏晚晴猛地坐直身子,指尖在裙摆上攥出褶皱。她数着脚步声——三步,两步,一步——直到那双沾着雨水的皮鞋停在茶几前。林辰的目光扫过验孕棒时,瞳孔骤然收缩,喉间溢出的一声轻响卡在喉间,像被雨打湿的落叶坠入深潭。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哑,手指却先一步按住了验孕棒的塑料外壳。苏晚晴注意到他指节泛白,青筋在手背上蜿蜒如藤蔓。她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说“我们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而现在,他的手掌覆在验孕棒上,指腹轻轻蹭过第二道横线,仿佛在确认某种既成事实。
“今早测的。”苏晚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春芽破岩时碎裂的岩层,“医生说……已经六周了。”
林辰的呼吸突然乱了。他后退半步,撞翻了沙发旁的落地灯。暖黄的光晕在羊毛地毯上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苏晚晴看见他下颌线紧绷,喉结在皮肤下急速滚动,像是要吞咽什么坚硬的东西。他的目光从验孕棒移到她的腹部,又猛地弹开,仿佛那里藏着会灼人的火种。
“六周……”他喃喃重复,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今早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钢笔字迹在羊皮纸上洇开,像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入春汛。苏晚晴突然想起他们新婚那年春天,也是这样的雨季,他曾在雨中为她种下一株紫藤。那时他说“等藤萝爬满窗棂,我们就有自己的春天了”。而现在,那株紫藤正在窗外暴雨中摇晃,嫩绿的新芽正试图穿透锈蚀的铁栅栏。
“你……不高兴吗?”苏晚晴的声音轻得像雨丝。她看见林辰的睫毛在颤抖,像被雨打湿的蝶翼。他突然扯开领带,金属领带夹砸在木桌上的脆响惊得她一颤。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西装肩线在玻璃上投下锋利的影子。
“高兴?”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沉下去,“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个孩子?”雨幕中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白光照亮他后颈紧绷的肌肉,以及耳后那道月牙形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她为他挡下飞溅的玻璃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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