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刀锋醒来(2/2)
病房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声波在玻璃窗上震开细密的裂纹。林辰忽然想起前世最后时刻,他躺在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里,窗外飘着同样的雪。那时他终于读懂了苏晚晴留下的信:“你以为站在巅峰就能触摸星辰,却不知最亮的星早在你转身时陨落。”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巅峰不过是冰冷的数字堆砌的孤岛,而真正的温度,早在那个雨夜被雨水冲刷殆尽。
他挣扎着坐起身,输液管在床头柜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带,像极了前世别墅里那架黑色三角钢琴的琴键。他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苏晚晴曾用冻得通红的手指为他弹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琴音与窗外的雨声交织成细密的网,网住两个少年最炽热的夏天。而如今,那架钢琴上积满了二十年的灰尘,琴谱边缘早已被虫蛀出细密的孔洞。
“林先生,您需要休息。”护士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林辰却掀开被子走向窗边,玻璃上倒映出他苍白的脸,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重叠又分裂。他忽然注意到对面便利店门口的自动贩卖机,橙色灯光下,一罐冰镇可乐正在慢慢旋转,气泡在罐口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像极了苏晚晴最后一次为他煮的姜茶,热气氤氲中她睫毛上沾着的雨珠。
此刻他终于看清,前世记忆的冰锥刺入的不仅是记忆,更是他从未正视的自我。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富、那些喧嚣的掌声、那些精心策划的并购案,不过是用数字铸造的牢笼。而真正的自由,是能牵着所爱之人的手,在塞纳河畔的梧桐树下看铁塔的灯光次第亮起,是能在雨夜为她煮一杯姜茶,听她絮絮说着巴黎左岸的画廊与花店。
雨幕中的霓虹灯忽然变换颜色,从冷蓝转为暖黄。林辰伸手接住飘进窗的雨丝,凉意顺着指缝渗入心房。他忽然想起前世离世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医院窗外枯枝上停着一只麻雀,正歪头梳理羽毛。那时他忽然羡慕那只麻雀,至少它能自由地在雨中振翅,而他被困在数字的囚笼里,连最后一声道歉都来不及说出口。
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重生不是要重复过去的轨迹,而是要修正那些未完成的遗憾。他摸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联系人列表里“苏晚晴”的名字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他颤抖着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秒都像前世未流的眼泪在坠落。窗外雨势渐歇,霓虹灯在积水潭中碎成点点光斑,像极了那年塞纳河畔的星光。
当电话终于接通时,林辰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晚晴,是我。”他忽然想起前世此时,她正在虹桥机场的贵宾厅里,盯着登机口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枚珍珠耳钉。而此刻,他终于有机会说出那句迟到二十年的道歉,说出那些被数字洪流淹没的真心话。
雨丝还在飘,窗外的霓虹灯渐渐熄灭,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林辰忽然想起前世最后时刻,他在遗嘱里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愿来世能学会在雨中与所爱之人共撑一把伞。”而此刻,他终于有机会亲手修正这个遗憾,让那些未完成的承诺,在今生的雨夜中重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