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婉儿的计划(2/2)
王松的铜制督查牌 “当啷” 撞在腰间,脸色瞬间惨白 —— 他负责督查商会财务,最清楚张万霖的绸缎庄和李墨的香料铺藏了多少私货,光是张万霖库房里的波斯锦缎,估值就有十几万钱,每年要多交上万钱的税!若是被百姓告发,不仅商会要倾家荡产,他这个监事也难逃干系。
“其二,所有商铺必须申领‘经营特许状’,没有特许状的,一律不准开门。” 婉儿指尖叩案,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日卯时,官署会派人验查货物,核对数量成色;酉时再清点账本,核对收支明细。少一件货,罚十件的钱;错一笔账,封铺三日 —— 哦对了,验查的差役都是苏家举荐的老手,常年帮苏家打理商铺,最懂辨伪识假,你们想以次充好、瞒报漏报,怕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穆罕默德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红宝石弯刀差点出鞘,粗声吼道:“将军!这是故意刁难!秦相绝不会坐视不管!” 周羽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指尖却轻轻按在剑柄上,显然是默许了婉儿的话。婉儿笑意更深,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穆掌事说笑了,这是为了规范市场秩序,免得有人坑害百姓。就像西周‘工商食官’旧制,官府本就该监管商户,难道诸位想做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的勾当?”
这话堵得穆罕默德哑口无言,张万霖急得抓耳挠腮,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 总不能承认自己想偷税漏税吧?李墨低着头,心里把秦相骂了千百遍,早知道乐河府有这后手,他说什么也不来蹚这浑水,现在倒好,不仅香料生意要黄,还可能被抄家。
“其三,乐河府开春要修三条官道,每条都从你们的商铺门前过。” 婉儿的声音带着几分狡黠,像是在说一件趣事,“修路期间,商铺需停业三月,府衙会给补偿 —— 不过是按去年租金的三成算,多一分都没有。三月后路修好了,苏家的新店正好开张,到时候百姓都往苏家去,诸位的商铺怕是要门可罗雀了。”
阿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 他西市的货栈刚装修好,花了近万钱,停业三月不仅没收入,还要赔上租金,而苏家却能趁机抢占客源,这简直是赶尽杀绝!王松攥紧了铜制督查牌,指节泛白,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 赶紧劝会长撤资,这乐河府根本不是经商的地方,是吃人的虎口。
“最后一条,乐河府的粮仓和盐场,往后要交由苏家打理。” 婉儿终于收起了笑意,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五人惨白的脸,“诸位的商铺要用水用盐,都得从苏家买。价格嘛,随行就市 —— 比如旱季盐价涨三倍,雨季粮价翻两番,全由苏家说了算。你们要是不买,要么商铺停摆,要么就等着被官署以‘扰乱民生’的罪名封铺。”
穆罕默德猛地拍案而起,寒光闪烁:“你这是垄断!秦相在京城,绝不会让你这么胡来!” 婉儿淡淡一笑,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穆掌事怕是忘了,苏家与岭南节度使是姻亲,盐铁专营本就是官府权限,朝廷都管不着。再说秦相远在京城,乐河府的民生琐事,他怕是没功夫管,也管不到吧?”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张万霖瘫坐在椅子上,和田玉佩滚落在地也没心思捡,心里只剩绝望 —— 他的绸缎庄没了专营权,还要被苏家压价,迟早要破产;李墨的折扇被捏得断了扇骨,只想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乐河府,哪怕赔点钱也认了;阿里的白亚麻长袍被汗水浸湿,黏在背上,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王松的铜制督查牌垂在腰间,再也没了往日的威严,只觉得自己这趟差事怕是要把命都搭进去;穆罕默德攥紧了弯刀,却终究不敢劈下去 —— 他知道,婉儿说的句句是实,苏家有官府撑腰,他们根本斗不过,真要动手,只会死得更惨。 婉儿放下茶盏,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五人,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温婉:“当然,若是诸位觉得这些规矩不妥,现在走还来得及。只是商会先前提的条款,乐河府自然也不会认了 —— 毕竟买卖不成,情义也没必要讲了。”
议事堂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传来,吹动 “周” 字旗发出 “猎猎” 声响。周羽握住婉儿的手,眼底满是赞许;王猛挠着头,小声对吴远说:“嫂子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他们吓傻了,比俺用狼牙棒砸还管用!” 吴远笑着点头,心里却对婉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 这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杀人不见血。
穆罕默德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指尖的蜜蜡珠子转得飞快,却再也没了先前的从容。他知道,他们落入了乐河府的圈套,要么接受这些规矩被慢慢榨干,要么撕破脸走人,不仅拿不到好处,还会得罪苏家这个庞然大物。无论选哪条路,他们都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