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追击(2/2)
刘文武骑着马走在中间,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里竟没多少慌乱,反倒满是即将发财的窃喜。他瞥了眼远处的黑风岭隘口,只当周羽是真的粮草断绝仓皇而逃。
钱禄又抱着个铜制马盂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姐夫!前面还有好多好东西!要不…… 咱们先捡完再追?” 刘文武假意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压得极低:“快些!”
就在这时,黑风岭隘口突然传来一声锣响,清脆的声响穿透了乱军的嘈杂。刘文武心里猛地一沉。
黑风岭隘口的铜锣声刚穿透乱军喧嚣,两侧密林里骤然竖起数百面 “周” 字大旗,枯枝败叶间,李岩亲率的军械营早已架好杀器,黝黑的炮口与弩槽如猛兽獠牙,正对着溃散的敌军。“点火!放!” 李岩甩下火折子,声嘶力竭的号令被寒风卷向阵前。
二十张三弓床弩率先发难。四名士兵合力转动绞车,粗壮的牛筋弓弦被拉成满月,木架因受力发出 “咯吱” 的呻吟。“放!” 随着一声喝,床弩的扳机猛地弹开,丈余长的穿甲箭带着尖啸射向敌阵,箭杆上的红绳在风中绷得笔直。最前排的府兵还抱着粮袋傻笑,就被一箭穿透三人,铁制箭镞带着血肉钉进远处的树干,箭尾兀自震颤不止。另有几支箭正中辎重车,车厢板被轰得粉碎,散落的糙米混着木屑飞溅,惊得马匹狂躁嘶鸣。
床弩轰鸣未落,三十枚轰天雷已被投石机抛向半空。陶制外壳裹着铸铁碎片,引线燃到尽头时 “嗤” 地冒起青烟,砸进人群后轰然炸开。火光乍起的瞬间,两名抢铜钩的亲兵直接被炸飞,肢体碎片混着铁屑溅得满地都是;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钱禄的板车,绸缎棉垫燃起大火,吓得他抱着脑袋滚进泥沟。更有几枚轰天雷落在马群中,受惊的战马疯狂乱撞,将身边的步兵踩得骨断筋折,原本散乱的队伍彻底变成了奔逃的洪流。
火罐与火箭接踵而至。士兵们将浸油的陶罐点燃封口,奋力掷向敌阵,陶罐碎裂处燃起熊熊烈火,沾到衣物便顺势蔓延,痛得士兵满地打滚。李岩亲自操作改良的 “飞天雷”,十支绑着硫磺包的火箭呼啸着掠过半空,精准命中敌军后方的粮草堆,黑烟滚滚升起,与城头的烽火遥相呼应。短短一刻钟,军械营的攻势已在敌阵撕开巨大缺口,爆炸声、惨叫声与烈火燃烧的 “噼啪” 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催命的乐章。
“弓箭手!三段射!” 郝龙的吼声从左翼传来。三百名弓箭手早已分成三列,第一列屈膝搭箭,箭头蘸了野猪油,瞄准奔逃的骑兵;第二列半蹲拉弦,对准试图重组阵型的步兵;第三列直立待命,随时补位。“放!” 第一列箭矢如飞蝗般掠过天际,密密麻麻遮断了日光,奔逃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马背上的被褥与帐钩散落一地,有的战马中箭后发狂,拖着尸体冲向自家阵中。
第一列退下装填时,第二列箭矢已接踵而至,专射敌军的腿与臂,不求立毙,只求打乱其奔逃节奏。一名府兵刚捡起鎏金酒壶,就被一箭射穿手腕,酒壶 “哐当” 落地,鲜血顺着指缝淌进泥里;孙虎正挥刀驱赶乱兵,肩头中箭,甲片被射穿的孔洞里冒出鲜血,疼得他差点坠马。第三列补射的火箭则专攻敌军密集处,箭落之处燃起小片火海,将奔逃的路径堵得严严实实。三轮箭雨过后,敌阵中倒下近半,剩下的人只顾着抱头鼠窜,连武器都丢得一干二净。
“骑兵营!楔形阵冲锋!”王猛的狼牙棒直指敌阵核心,一百五十名骑兵瞬间排成箭头形状。战马疾驰的蹄声如闷雷滚过,骑兵们身体前倾贴在马颈上,马槊持平于胸前,矛头对准慌乱的敌军。前锋三骑率先撞入人群,马槊轻易刺穿两名步兵的胸膛,借着反作用力拔出后,又挥刀劈向侧边的逃兵,刀刃划过皮肉的脆响令人牙酸。
楔形阵如利刃般撕开敌阵,后续骑兵沿缺口向两侧扩散,形成扇形包抄。轻骑兵在侧翼游走,用短弩射杀试图逃窜的残兵;重骑兵则直奔中军,目标直指骑着枣红马的刘文武。一名亲兵试图阻拦,被王猛一棒砸烂头盔,脑浆溅在刘文武的狐裘上,吓得他尖叫着扯动缰绳,却被混乱的人潮堵在原地。钱禄刚爬起来想逃,就被一名骑兵的马刀砍中后腰,惨叫着滚进火堆,很快没了声息。
“步兵推进!断其后路!”郝龙率四百步兵结成盾墙,刀盾手在前格挡流矢,长枪兵紧随其后,枪尖如林刺向溃散的敌军。一名府兵跪地求饶,被长枪直接刺穿胸膛;另几名士兵想跳河逃生,刚爬下河堤就被盾后的短弩射杀,尸体顺着河水漂向远方。步兵们稳步推进,将残余敌军逼向黑风岭的死角,与骑兵形成合围之势,没给任何逃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