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血路归京与孤山证言（2/2）

靖王府，密室。

烛火通明，映照着“孤山叟”布满皱纹却异常肃穆的脸。萧煜与苏澈坐在他对面，秦风包扎好伤口后，也肃立在一旁。

“先生，此处绝对安全，您可以放心直言。”萧煜语气郑重。

“孤山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沉淀已久的愤懑：

“王爷，苏院判，老朽隐姓埋名十数载，今日……便将这压在心头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天盛三年腊月，老朽奉当时太医院院使之命，前往玉宸宫为端嫔李氏请平安脉。初时脉象，确似有孕之喜脉，滑而流利。然……细查之下，老朽却发现，其脉象深处，隐有一股极其阴寒滞涩之气盘踞胞宫，绝非寻常体寒，倒像是……中了某种极其隐秘的阴毒！”

苏澈心头一震，这与手札记载吻合！

“老朽心中惊疑，未敢立刻断定，只开了些温补安胎的方剂，嘱其静养，打算次日再仔细查验。然而，当晚，便有一名自称是御前的人，秘密找到老朽，言语间暗示端嫔此胎关乎国本，让老朽‘谨言慎行’，只需报喜，勿要多事。”

“孤山叟”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老朽当时……心存畏惧，又觉证据不足，第二日再去请脉时，便只报了喜脉，隐去了那阴毒之象。此后不久，老朽便被寻由调离，不再负责玉宸宫脉案。直到次年初春，惊闻端嫔产后血崩而亡，所出皇子亦未能存活……”

他声音哽咽，老泪纵横：“是老朽之过！是老朽当年懦弱，未能坚持查明真相，致使她们母子含冤而逝！这些年，每每思及此事，老朽便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萧煜与苏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果然如此！

“先生可知，那暗中警告于你，以及可能下毒之人，究竟是谁？”萧煜沉声问道。

“孤山叟”摇了摇头，抹去眼泪：“那人身份隐秘，老朽不知。但……老朽后来暗中查访，发现端嫔孕中所用的一应物品，尤其是炭火、香料、甚至部分饮食，皆由当时玉宸宫一个名叫‘福海’的小太监经手。而端嫔去世后，此人非但未受牵连，反而很快被调往他处，据说……后来到了端妃宫中当差。”

安德海！线索再次指向了他！

“还有一事，”“孤山叟”继续道，抛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端嫔去世后约半年，老朽因心中愧疚，曾冒险偷偷查验过端嫔入殓前残留的一点……秽物样本。”

苏澈瞳孔一缩，没想到这位老太医当年竟如此大胆！

“在那样本中，老朽发现了微量的……与当年窑厂所用‘鬼枯草’性质类似的毒素残留！只是更为阴寒隐蔽！”“孤山叟”语气笃定，“虽然当时不知那是何物，但老朽可以肯定，端嫔绝非简单的产后血崩，而是中毒身亡！那毒，潜伏在她体内已久，在她生产时彻底爆发！”

密室之内，一片死寂。

端嫔是中毒而死！中的毒与黑巫教、与窑厂有关！而经手她日常用度的，是如今端妃宫中的管事太监安德海！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串成了一条清晰的、染血的链条！

萧煜缓缓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意，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一个端妃！好一个安德海！好一个……盘踞宫闱数十年的毒瘤！”

他看向苏澈和秦风，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证据链已然清晰！是时候，该请陛下……圣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