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冬至临朝叙年景，君臣共济谋来年（2/2）

“臣遵旨！”马森躬身领命，退回到文官队列中。随后，礼部、吏部、工部等部门官员依次出列，详细奏报全年工作情况。礼部尚书奏报全年祭祀、外交、科举等事宜，重点提及岁末祭天之事，奏请陛下于冬至后三日亲赴天坛祭天，祈求上天庇佑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朱栽霖沉吟片刻后准奏；吏部尚书奏请进一步优化官员考核制度，在现有考核标准基础上增加民生政绩权重，以激励官员务实为民，多为百姓办实事、办好事，朱栽霖听后连连颔首，当场应允；工部尚书详细汇报各地水利修缮、道路铺设与城池加固进展，重点提及江南堤坝修缮工程已完成八成，通过加固堤坝、疏浚河道，足以有效抵御来年汛期，保障江南百姓生命财产安全，朱栽霖勉励他加快剩余工程进度，同时严把质量关，绝不能出现“豆腐渣工程”，确保百姓平安度过汛期。

朝会进行至午时，阳光透过太和殿窗棂洒入，落在金砖上，映出斑驳光影。各部门奏报已全部完毕，殿内再次陷入安静。朱栽霖缓缓站起身，龙袍下摆垂落，勾勒出挺拔身形，目光威严扫过殿内百官，语气坚定地说道：“诸位卿家，方才听了各部门奏报，朕心中已然明晰。今岁新政推行成效显着，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朕心甚慰。但我们也不能忽视暴露出来的不足，必须时刻保持警醒，砥砺前行。来年，朕意重点推进四事，这四事关乎大明长治久安，需诸位卿家同心协力，全力以赴。”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百百官整齐俯身行礼，齐声应和，声浪震彻殿宇，满是对陛下决策的认可与拥护。朱栽霖抬手示意起身，目光特意落向镇国公陆砚昭，沉声道：“镇国公，陆家世代忠良，为大明戍边立下赫赫功勋。来年北疆防御事关重大，需你与镇北大将军陆砚青协同调度、密切配合。尤其嘉靖二式步枪的列装之事，你需亲自选派得力之人前往北疆监督推进，确保每一支步枪都能顺利发放到将士手中，每一位将士都能熟练操控，让军备革新真正落地见效，切实提升边军战力。”

镇国公陆砚昭立即从武将队列中出列，躬身行礼，高声应道：“臣遵旨！臣定当谨遵陛下旨意，与大哥陆砚青同心协力、紧密配合，尽心竭力守护北疆门户，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重托！”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的刚毅与决绝。起身之时，陆砚昭心中已然明晰：陛下今日特意点他之名、委以重任，既是对陆家世代忠良的信任与倚重，也是对前段时间太皇太后提出的、他女儿陆承悦与陛下联姻之事的隐性表态，意在向朝野昭示对陆家的重视。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凝重——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同时也生出几分期许——女儿若真能入宫，有陛下的这份信任，日后或许能少受些委屈。

朱栽霖微微颔首，对陆砚昭的表态十分满意，随后转向徐阶，语气缓和了几分：“徐首辅，书院学制规范与教材编撰之事，事关大明人才培养的长远大计，责任重大。便交由内阁牵头，联合礼部共同推进，务必选拔学识渊博、品行端正之人组建编撰团队，精心编撰教材、制定合理学制，务必于来年春季开学前全部完成，不得有任何延误。”

徐阶躬身领命，语气郑重：“臣遵旨！陛下放心，臣定当亲自督办此事，确保按时完成，不辜负陛下的期望！”此时，冯保轻步上前，躬身到朱栽霖身侧，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已近午时，朝会已持续三个时辰，诸位大人也都辛苦了。不如暂且歇息片刻，让御膳房备些膳食，午后未时三刻再继续商议来年政务的具体细节？”

稍作停顿，朱栽霖逐条说道：“其一，深化北疆防御。一方面增派两万兵力前往北疆，加强边境巡防力度、扩大巡防范围，严厉打击鞑靼部落的袭扰行径；另一方面全力推进嘉靖二式步枪的全面列装，要求来年上半年北疆边军全部换装完毕，同时加强与镇北大将军的协同，确保边防无虞。其二，安抚西南土司。选派威望高、通晓当地民情的官员作为钦差，前往西南土司之地宣谕朝廷恩威——既要严厉打击煽动骚乱的不法之徒，也要对顺从朝廷的土司给予嘉奖；同时推行汉化教育，在土司之地开设官学，教授汉家文化与礼仪，促进民族融合，稳固西南局势。其三，规范全国书院学制。由内阁牵头，联合礼部组建专门编撰团队，编撰统一教材，明确书院授课内容与考核标准；同时从全国选拔优秀学者与官员担任书院先生，提升教学质量，着力培养能为大明所用的栋梁之才。其四，持续整饬吏治。进一步完善官员考核与巡查制度，扩大巡查范围，对贪腐官员保持高压态势、严查到底，确保新政各项举措真正惠及万民，让百姓安居乐业。”

朱栽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确实感到疲惫，便点点头，朗声道：“冯伴伴所言极是，诸位卿家辛苦了。今日朝会暂歇，午后未时三刻，我们在文华殿继续商议来年政务的具体细节。”说到此处，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今日恰逢冬至佳节，朕已令御膳房备好冬至饺子，口味多样，与众卿共品。愿大明江山如冬至阳生——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渐兴盛，国泰民安！”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再次躬身行礼，声音中满是感激之情。随后，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百官有序退出太和殿，队列整齐，未有丝毫混乱。朱栽霖在冯保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太和殿，前往御书房歇息。刚回到御书房内，小太监上前为朱栽霖卸下沉重的衮龙朝服，换上轻便的明黄色常服。他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岁末朝会的压力远超预期，全年政务的繁杂细节、来年规划的诸多考量，每一件都需仔细斟酌、权衡利弊，对十二岁的少年天子而言，无疑是沉重的负担。

“陛下，喝杯温热的参茶暖暖身子吧，也能解解乏。”冯保端着热气腾腾的参茶走进来，小心翼翼递到朱栽霖手中，轻声道：“今日朝会，陛下处置得当，条理清晰，对全年政务的复盘精准到位，来年规划更是高瞻远瞩，百官均心服口服。尤其是提及北疆防御时，陛下特意点镇国公之名委以重任，既彰显对陆家的信任倚重，又能安抚朝野情绪，让对陆家有疑虑之人闭嘴，实乃高明之举。”冯保跟随多年，对他心思颇为了解，这番话既合事实，也带几分劝慰。

朱栽霖端起参茶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驱散些许疲惫与寒意。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飘落的雪花，雪越下越大，御花园的亭台楼阁覆上一层白，天地间一片苍茫。他语气轻柔却带着怅然：“冯伴伴，你跟随朕多年，最是了解朕的心思。你可知，朕今日为何特意点陆砚昭，将北疆防御重任交给他？”冯保连忙躬身：“奴才愚钝，不敢妄猜圣意，只知陛下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你说的没错，朕的决策自然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但今日此举，也有私心。”朱栽霖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纯粹与无奈：“皇祖母提出让朕与悦儿妹妹联姻，此事关乎皇室与陆家的关系，关乎朝局稳定，朕无法违抗。悦儿妹妹自幼相识，性子单纯善良，朕不想让她入宫后受委屈。陆家是大明柱石，世代忠良，唯有让陆家感受到充分信任倚重，让朝野知晓朕对陆家的重视，悦儿日后入宫才能站稳脚跟，少些明枪暗箭的算计。”

冯保心中了然，看着眼前少年天子，不由生出几分心疼。他低声劝慰：“陛下仁厚，体恤下属，更懂守护身边之人，这份心意难能可贵。陆小娘子性子温婉善良，定然能感知陛下的良苦用心。如今朝局日渐稳固，新政成效逐步显现，来年有诸位大臣同心推行新政，陛下定能不负太皇太后嘱托，更不负天下百姓期望，开创大明兴盛局面。”

朱栽霖轻轻颔首，不再言语，重新端起茶杯将热茶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似乎给了他些许力量，驱散心中落寞。窗外雪花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覆盖皇城每一处角落，仿佛要将这一年的尘埃与疲惫尽数掩埋。太和殿内尚未议完的政务细节，御书房中少年天子对未来的牵挂，以及那场尚未定论却牵动朝野的联姻，都像飘落的雪花般交织，预示着来年的大明既有兴盛崛起的机遇，亦有诸多未知的挑战。前路漫漫，唯有君臣同心，砥砺前行，方能共克时艰，守护大明江山社稷，不负天下万民期望。

他继续说道：“何况陆家确实有能力担此重任，陆砚青将军戍边多年经验丰富，陆砚昭国公在京中威望卓着、做事沉稳干练。重用他们既能稳固北疆边防、保障大明安全，又能安抚陆家、让悦儿安心，于国于家都是有益无害。朕虽是天子，但也有想守护之人，想尽力做好的事啊。”说罢，少年天子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