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布条(2/2)
“高大人,”李若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淬了冰的刀,“你说赵将军通敌,那这些弟兄的血,是为谁流的?你说水坝机密是他泄的,那为何金兵的细作被擒时,身上还带着你府里打造的冰凿?”
高俅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指着李若水:“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陛下一问便知!”李若水转向徽宗,重重叩首,“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赵宸若有二心,任凭陛下处置!但高俅构陷忠良,私通外敌,若不严惩,何以告慰汴河口死去的弟兄!”
伤兵们跟着叩首,金砖被撞得咚咚响。瘸腿老兵的额头磕出了血,却仍在喊:“求陛下明察!”
徽宗看着那片举得高高的血布条,像看见汴河口冰封的河面——那里的血该有多冷,才能冻成这样的颜色。他忽然想起赵宸年少时随他狩猎,一箭射落惊鸿,那时少年郎眼里的光,和这些伤兵此刻的眼神,竟是一样的亮。
“都起来吧。”徽宗的声音有些发沉,他搁下朱笔,将那道未写完的旨意推到一边,“李若水,你带伤兵去偏殿歇息,传太医给他们治伤。”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高俅身上,“高俅,你说的冰凿,朕倒要看看,是不是你府里的样式。”
高俅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李若水扶着断臂的士兵起身时,瞥见那血布条上的“守”字,忽然想起陈先生临死前的话:“守住河,就是守住家。”
殿外的风雪还在刮,偏殿的炉火却已燃起。伤兵们捧着热姜汤,看着彼此的伤口,没人说话,却都知道——这血布条,或许能护住前线的赵将军,护住那条结冰的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