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婆媳暗涌，立场分明（1/2）

陆云晚接手部分庶务后展现出的条理与效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二颗石子，在永宁侯府内宅激起了更深一层的涟漪。表面上看，各项事务井井有条，七夕的筹备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甚至比往年更显章法。然而，在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来自颐福堂的压力，却如同渐渐弥漫的雾霭，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程夫人端坐颐福堂正厅，指尖轻轻拨动着腕上冰凉的翡翠念珠，听着心腹嬷嬷每日例行禀报府中大小事宜。当听到“陆夫人已将七夕采买清单核定，预算节省近三成，所列物品皆已核验无误”时，她拨动念珠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哦？节省三成？”程夫人抬起眼帘，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她倒是会精打细算。只是……节庆之事，关乎侯府颜面，一味俭省，恐失了体面。你可仔细核验过那些物件的成色？莫要为了省几两银子，用了次等货色，徒惹人笑话。”

嬷嬷连忙躬身回道：“老奴仔细看过了，清单上的琉璃灯盏、彩绸纱幔，皆选自信誉良好的老字号，成色比往年似乎……还要略好一些。陆夫人似乎对市价颇为熟悉，压价也压得在理，商家虽抱怨利薄，却也认了。”

程夫人眸光微闪，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心中却波澜微起。这陆氏，不仅心思细，竟连市价行情也如此通透？她一个深闺妇人，从何得知？是了，定是那吏部侍郎府的出身，虽为庶女，耳濡目染倒也可能知晓些。只是，这般能干，反倒让她这个主持中馈的婆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以往柳氏管事，虽有些小动作，但至少懂得时时请示，处处尊她这个婆母为先。这陆氏倒好，事事办得妥帖，竟让她挑不出错处，却也让她有种权力被悄然分薄的感觉。

几日后的晨省，程夫人便看似随意地提起了话头。她端着茶盏，目光温和地扫过垂手侍立的陆云晚，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陆氏，七夕的事筹备得如何了？你初次接手这等事务，若有不明之处，或需人手帮衬，尽管开口，莫要逞强。府中旧例繁多，稍有差池，便是不美。”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暗含提醒和审视，意在强调“旧例”和“请示”的重要性。

陆云晚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她立刻微微屈膝，神态恭顺，声音清晰而柔和：“回母亲的话，儿媳愚钝，幸得母亲往日定下的章程周全，又有各位管事嬷嬷从旁协助，目前诸事尚且顺利。一切皆按旧例办理，不敢擅专。若有疑难，定当第一时间禀明母亲，请母亲示下。”她将功劳归於程夫人定下的章程和管事们的协助，态度谦卑，滴水不漏。

程夫人见她应对得体，心中稍缓，但试探并未停止。又过了两日，她以“七夕将近，各处需提前打扫布置，人手恐有不足”为由，将原本负责花园洒扫的两个粗使婆子，临时调拨去浆洗房帮忙。这本是小事，但这两个婆子恰好是陆云晚安排负责七夕装饰布置区域日常清洁的人。这一调动，虽未明说，却给陆云晚的差事添了点小小的不便，意在提醒她，人员的调配权，最终仍握在颐福堂手中。

陆云晚接到负责花园的管事禀报后，心中明了。她并未慌张或抱怨，而是立刻重新调整了人手安排，将锦瑟院原本负责粗扫的两个小丫鬟临时补充过去，并亲自去查看了布置现场，确保工作没有延误。同时，她让秋月将人员临时变动及后续安排，简明扼要地写成条陈，连同七夕筹备的最新进展，一并呈送颐福堂备案，姿态做得十足恭敬，流程上毫无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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