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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民团初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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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把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会房的烟囱正冒出淡青的烟,被风扯成细缕,缠在槐树枝桠间。远处矿坑传来收工的号子,混着民团操练的喊杀声,在碾子沟的山坳里撞来撞去,像首没谱的歌,却透着股热辣辣的劲,往人心里钻。他吸了口烟,烟锅子红得发亮,“走,去瞅瞅灶上炖的肉烂了没。”

会房的新漆还泛着冷光,檐角的红绸子被风扯得直打颤,缠在木椽上松松垮垮。登记用的长条木桌没撤,砚台里的墨汁凝得稠了,旁边的粗麻名册厚得压手——两天功夫,一百个名字挤得纸页发沉,连边角都写满了。庞义背着手踱了两圈,指腹敲着名册,“咚咚”声混着远处矿锤的闷响,倒像在数着这百号人哈出的白气。

院坝里的呼喝声裹着寒气,朱顺的嗓子哑得发紧,枣木棍抡得带起风,“啪”地抽在结着薄霜的石板上:“腿并拢!再晃把你脚踝捆上!”他额角的汗珠子刚冒出来就凉透了,顺着脸颊滑进领口,却顾不上抹——正瞪着队列里顺拐的后生,“出左腿!抬左胳膊!怎么的,你冻木了?跟块矿渣似的!”

一百条汉子分成五队,短褂外头多罩着件厚棉坎肩,有几个正偷偷往手心里呵气。最前排的后生攥着木枪,枪杆磨得发亮,却还是被朱顺的棍子点中脊梁:“枪头太低!想戳冻土疙瘩?”队列里窸窣一阵调整,木枪拖地的“沙沙”声混着跺脚声,把院角的残霜搅成了灰蒙蒙的雾。

朱顺从东头跑到西头,抄起石桌上的粗瓷碗灌了口热水,水汽在鼻尖凝成细珠。“再练十趟劈刺!”他把碗往桌上一墩,“午饭前练不熟的,灶房那锅猪肉炖粉条可没你们的份!”

汉子们的吼声里裹着白气,木枪劈砍的“呼呼”声撞在会房门板上,震得门轴“吱呀”响。朱顺瞅着这光景,眼角的褶子松了松——这百号人,得在这冷天里磨出筋骨来,才不算辜负那两天抢破头的热乎劲。

两个团勇反剪着个后生的胳膊往里走,后生挣扎得像条离水的鱼,粗布裤脚在结了层薄霜的青砖地上蹭出两道白痕,混着矿泥成了灰黑色。院角的老梨树枝桠晃荡,残叶“沙沙”响,风卷着几片叶子打在他裤脚,没入磨出的布丝里。

碾子沟的日头像是浸了蜜,洒在人脸上都带着暖烘烘的甜。矿坑里的凿石声比往常稠了,“叮叮当当”撞在山壁上,混着金工们的笑骂声飘出来,听得人心里敞亮——再没人缩着脖子怕被抢,也不用攥着碎金往袖口里藏,裤腰带上的烟荷包都敢敞着口晃。

街面上更见出不同来。先前总蹲在路边瞅空“卡脖子”的崽子,早没了影;以前酒馆里划拳能掀翻桌子的醉汉,如今喝完酒规规矩矩往家走,路过巡逻的团勇还会咧嘴笑:“兄弟辛苦了!”连孩子们都敢跑到矿坑边捡碎矿石,不用再被爹娘扯着耳朵往屋里拽。

民团的黑布褂子成了沟里最稳当的景致。朱顺带的人在鹰嘴崖搭的了望棚,烟筒里的青烟直挺挺往上冒;庞义领着人在街上转,手里的枪不咋亮,可往那儿一站,街边的赌摊就自己散了。有回高把头撞见个外乡来的生面孔,刚要喝问,那汉子先举了手:“我是来投亲的,啥坏事没干!”

风里飘着新麦的香,金工们收工往家走时,会指着山梁上的日头说:“这日子,才叫日子!”连最寡言的老金工都哼起了小调,调子不成样,却透着股压不住的活泛——就像开春的冻土,终于裂开了缝,能瞧见底下冒头的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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