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端巢除二(1/2)
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响,炖肉的香味混着蒸汽扑过来,烫得他眼眶发热。王二柱猛地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抓起药包往汤锅边凑,手心的汗把纸洇透了,药末顺着指缝往下掉,像撒了把碎雪。他回头瞅了眼窗外,秋风卷着片枯叶撞在窗棂上,“啪”的一声,像谁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江荣廷蹲在老松树下,指尖在枪托的老茧上磨出热意。他往左右扫了眼,弟兄们的身影隐在树影里,只有烟头的红点在黑暗中明灭。“记死了——”他压低声音,“三声猫头鹰叫为号。完事就往山上点火把,藏的那二十来个松油罐子全砸开,照得跟白昼似的!交上火就把鞭炮塞进铁桶,让许金龙的人听听,啥叫‘千军万马’!”
宋把头猛地攥紧烟袋锅,他粗声粗气地拍了拍江荣廷的肩膀:“今儿这事成不成,就看这一搏!荣廷的令就是我的令,谁敢缩脖子耍滑,我宋天奎这把枪子可不认人!都把家伙攥紧了,走!”一行人猫着腰钻进林子,靴底碾过枯黄的树叶,“沙沙”轻响混着秋虫的嘶鸣,像张绷紧的弓弦在颤,稍微一动就要断。
江荣廷带人摸上山时,这山上的石头缝、灌木丛,他们闭着眼都能数得清。陈二布下的岗哨,有的靠在树干上打盹,有的缩在石坳里搓手,没等哼出半声,就被悄无声息抹了脖子,软塌塌歪在暗处,像被风刮倒的枯柴。
窝棚里的煤油灯昏昏黄黄,陈二正跟几个崽子围着翻倒的木箱推牌九,骨牌拍得箱板“啪啪”响,有个豁了牙的崽子刚抓起张“天牌”,窗缝里突然溜进三声猫头鹰叫——“咕咕——咕咕——咕咕——”,凄厉得像哭丧婆在耳边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都别他娘的玩了!”陈二猛地把手里的牌摔在箱上,骨牌弹起来又落下,“这丧门星的叫声没好事,都给老子提提神!”他摸起腰间的枪,枪套的铁扣“咔哒”响了声。
“二哥,你、你看那边!”个瘦得像根柴禾的崽子突然指着窗外,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狗尾巴草。
陈二心里咯噔一下,扑到用破木板钉的窗棂边,刚把手指头搭上冰凉的木框就僵住了——对面山头的火把密密麻麻从山脚排到山顶,火苗窜得老高,映红了半边天,活像条烧红的火龙正往这边爬。
“是、是宋大脑袋那伙人打回来了!”有个崽子腿肚子转筋,一屁股坐在地上。
“放屁!”陈二眼珠子瞪得溜圆,拳头重重砸在窗棂上,“他宋大脑袋哪来这么多人马?是官兵!咱他娘的被官兵围了!”他扒着窗缝狠瞅,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
“二、二哥,那咱打不打?”
“打个屁!许爷……”他的话还没落地,“砰”的一声枪响突然炸响,像个炸雷在窝棚里炸开。朱顺不知啥时候摸到了窗下,枪管还冒着丝丝白烟,陈二的脑袋像个被摔烂的西瓜,红的白的溅了满窗,连煤油灯的玻璃罩上都沾了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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