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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囊空亡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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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多待。有时候住到第三晚,听见邻铺汉子聊起齐齐哈尔最近查得紧,说粮行掌柜家出了人命,官府正拿着画像找人,他不等天亮就卷铺盖走。有时候是店小二多瞅了两眼他袖口磨出的毛碴子,或是有人问他从哪儿来,他答得含糊,心里发紧,第二天一早就换地方。

银子就像指缝里的沙子,攥得再紧也漏得快。大车店管两顿饭,糙米饭就着咸菜,偶尔能买碗热汤,可换一次店就得付一次店钱,再加上路上啃的干硬窝头,不到俩月,钱袋就瘪下去一半。他开始挑更便宜的店住,铺位挨着马厩,夜里能闻见马粪味,有时候赶车的醉汉吐在过道上,他还得踮着脚绕过去。

秋末的风刮起来时,他棉袄里的棉絮都板结了,夜里缩在铺角,听着身边陌生人的鼾声,总想起德盛粮行的草垛——夏天躲在里头打盹,干草暖烘烘的,还能听见后院井轱辘转的声儿。可现在,他只能把破毡帽往下拉,遮住半张脸,生怕哪个路过的人,眼神里带着他熟悉的、属于齐齐哈尔的打量。

到了冬天,卖马的银子就剩最后半两碎银了。他最后一次离开大车店,是因为老板娘数钱时多问了句“客官这趟要往哪儿去”,他没答,背着捆成卷的破铺盖走在落雪的路上,脚印浅得风一吹就散,跟从没在这儿待过似的。

没走多远,就见前头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跟开了锅似的。一个敞着怀的汉子站在马车上,手里挥着块黄澄澄的东西,嗓门亮得能穿透晨雾:“都来看都来看!这就是金沟淘出来的疙瘩,手指头肚大小,够你们在关里盖三间大瓦房!”

人群里炸开了锅,一个背着包袱的山东汉子挤上前:“真有这么邪乎?我听说金沟那边官府和胡子都跟狼似的,见着金子就抢!”

“抢?那是没找对门路!”车上的汉子拍着胸脯,“咱掌工的陈二哥路子宽,官府有孝敬,胡子有打点,保准让你们淘着的金子能揣进自个儿腰包!”

江荣廷在旁边听着,心里盘算开了。他身上的银两够不了几天嚼用,真要这么下去,不等官兵追上,就得饿死在道上。“你们往哪儿走?”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有点发紧。

“宁古塔碾子沟!”汉子上下打量他,“看你这身板,是把干活的好手。去不去?下午就动身,管吃管住,淘着金子了,你七我三!”

江荣廷摸了摸怀里的空布袋,咬了咬牙:“去。我叫江荣廷。”

话一出口就有点悔,可看着周围人眼里闪的光,又把悔意压了下去——这年头,活着比啥都重要。活着,才有机会回齐齐哈尔,看看粮行的炊烟,还在不在。

下午出发时,队伍凑了二十多个汉子,三教九流啥人都有。掌工的陈二精瘦得像根冻硬的柴火,三角眼眯着,薄嘴唇抿成条缝,手里的鞭子在掌心抽得噼啪响,鞭梢还结着层冰碴。点人数时他眼皮都不抬:“记好了,谁掉队,直接扔雪地里喂狼,别指望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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