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特使驾临（1/2）
玉妍阁深处，专属静室厚重的石门，在第五日清晨发出低沉嗡鸣，缓缓向内开启。
林逸宸迈步而出，周身气息已然不同。洗髓境中期的灵力在经脉中潺潺流转，比之前更加浑厚凝实，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沉凝的力感。最为明显的变化在双眼，漆黑的眸子深处仿佛藏匿着细碎的星芒，顾盼之间锐气隐现，那是《九劫炼神章》修炼有成与境界突破带来的灵识外显。
他深吸一口阁内清冽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左肩后那道封印了“古怪印记”的地方，传来的隐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恭喜林公子，境界再进一步。”
柔和的声音传来，墨玉妍早已候在静室外的小厅，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的流云广袖裙，少了几分干练，多了几分温婉。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摆着几样精致的灵果点心，还有一壶灵气盎然的香茗。
“有劳墨姑娘等候。”林逸宸笑着拱了拱手，也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拈起一枚朱红色的灵果丢进嘴里，汁水甘甜，灵气滋润，舒服地眯了眯眼，“闭关几日，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还是墨姑娘贴心。”
墨玉妍被他这毫不做派的动作逗得微微一笑，亲自执壶为他斟茶：“林公子修为精进神速，玉妍佩服。闭关期间，阁内一切安好，苏姑娘来过几次，见你在闭关便回去了，只叮嘱你好生休养。石猛和韩临风道友也各自在房中修炼，南宫姑娘……似乎也在参悟剑道。”
林逸宸点点头，听到苏清雅的关心，心里微暖，随即问道：“阴煞阁那边，可有新动静？我们那份‘小礼物’，他们收到了吗？”
提到正事，墨玉妍神色一正：“正要与公子说此事。公子闭关第二日，我们通过匿名渠道散出的‘悬赏’便开始发酵。截止昨日，已收到关于阴煞阁三处外围据点的详细情报，其中两处位于陨星谷外围的隐秘山谷，一处在天阙城西三百里的一处废弃矿洞。根据情报，昨夜已有不明身份的修士‘光顾’了那处矿洞据点，据说发生小规模冲突，阴煞阁损失了一些人手和囤积的低阶材料，具体细节不明，但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了。”
“哦？效率不错。”林逸宸满意地喝了口茶，“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滋味。原料渠道的事情呢？”
“也已安排下去。”墨玉妍眼中闪过一丝佩服，“按照公子之法，所需材料已通过七条不同线路，从三个凡人国度的大城和四个偏远修真坊市开始采购、预处理和伪装运输，第一批混杂在普通香料和药材中的货品，三日内即可抵城。阴煞阁安插在几个传统供应商附近的眼线，至今未有异常回报，应当尚未察觉。”
“很好。”林逸宸放下茶杯，手指习惯性地敲击桌面，“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他们盯着那几个空壳子去吧。对了，拍卖会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半月零七天。”墨玉妍回道，“天阙城近日外来修士明显增多，客栈几乎爆满，坊市也热闹了许多。多宝阁总阁那边已发来最终拍品名录的初稿，稍后可以给公子过目。其中确有几件值得关注之物。”
林逸宸正要点头，却见墨玉妍脸上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迟疑。
“墨姑娘，还有事？”他敏锐地察觉。
墨玉妍轻咬了下唇，似乎斟酌了一下言辞，才低声道：“林公子，还有一事……就在你闭关第三日，多宝阁总阁的一位特使，已秘密抵达天阙城，入住总阁别院。昨日，他通过总阁掌柜传话，希望……希望能与‘星辰淬灵液’的创造者，也就是林公子你，面谈一次。”
“总阁特使？”林逸宸眉梢一挑。多宝阁总阁，那可是墨家商业帝国的真正核心，掌控着遍布蓝星的庞大网络。总阁特使亲至，规格不低。“所为何事？为了‘星辰淬灵液’的独家代理？还是看上了其他？”
“明面上，确是为了‘星辰淬灵液’的更深层次合作，乃至……总阁级别的独家授权可能性。”墨玉妍语气有些复杂，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这位特使身份特殊，并非普通执事，而是总阁‘鉴宝阁’的一位副阁主，姓徐，人称‘徐老’。他老人家在总阁地位超然，常年云游四方，鉴宝无数，极少亲自出面洽谈具体业务。此次前来，已属罕见。”
林逸宸听出了弦外之音：“明面上？那暗地里呢？”
墨玉妍压低声音：“徐老私下让人带了一句话给我，原话是：‘转告那位小朋友，老夫对能引动‘星辉’的药液很感兴趣，顺便也想问问，他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不太属于我们这方天地的古老玩意儿？总阁的‘寰宇鉴’前几日，对着天阙城方向，轻轻‘嗡’了一下。’”
不太属于这方天地的古老玩意儿？寰宇鉴？嗡了一下？
林逸宸心中猛地一凛！瞬间联想到了脊背上那个被暂时封印的、碎玉口中“层次更高”的古怪印记，以及陨星谷深处那来历神秘的“星辰镇狱碑”！
多宝阁总阁，竟然有能探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的宝物？还因此派来了一位地位崇高的特使？
这可不是单纯的商业合作了！
他脸上却未露太多异色，只是眼神微微沉凝：“这位徐老……修为如何？为人如何？”
墨玉妍见他没有惊慌，心下稍安，解释道：“徐老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金丹境的前辈高人，甚至有传言已触碰元婴门槛。至于为人……性情有些古怪，痴迷鉴宝与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古物、异闻，但对于认可的后辈也算提携，在总阁内算是相对超然物外的一派。他亲自开口要见，于公子而言，是风险，也是机遇。若能得他青眼，在多宝阁体系内将会顺利很多，但……他提及的‘寰宇鉴’异动，兹事体大，公子需谨慎应对。”
林逸宸沉默片刻，脑中飞快权衡。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什么，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心虚。去见，固然有风险，但也能探听更多关于那“印记”和“不属于此方天地”之物的信息，甚至可能借此了解一些关于蓝星之外世界的模糊情报。而且，与总阁特使搭上线，对目前的他来说，利大于弊。
“见！”林逸宸果断道，“何时？何地？”
“徐老说，看公子方便。地点可以在总阁别院，也可以在玉妍阁，他均可。”墨玉妍道。
“就在玉妍阁吧。”林逸宸选择主场，“劳烦墨姑娘安排，就在今日午后，如何？”
“好，我这就去安排。”墨玉妍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眼中带着关切，“林公子，徐老虽无恶意，但毕竟……高深莫测，见面时还需……”
“我明白，多谢墨姑娘提点。”林逸宸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放心，我这个人最尊老爱幼了，尤其是对身怀异宝、见识广博的老前辈。”
墨玉妍被他这惫懒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摇摇头，快步离去安排。
林逸宸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变得幽深。他回到静室，心念沟通碎玉：“碎玉姐，听到了？多宝阁总阁有件叫‘寰宇鉴’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你封印的那个印记的能量残留。这位徐老，恐怕来者不善，也非寻常。”
碎玉灵识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嘟囔：“寰宇鉴？什么破名字，没听说过……不过能隔着这么远感应到被本姑娘三重封印后的细微残余波动，这玩意儿的炼制思路倒是有点意思，估计是专门用来探测空间异常或者高位格能量残留的。蓝星这破地方，居然还有人琢磨这个？看来这多宝阁背后，也不简单嘛。”
“那位徐老至少是金丹，可能更高。你觉得他看出印记来历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说。”碎玉灵识难得正经分析，“那印记本身层次不高，但源头来自比蓝星高级的地方，能量性质有差异。如果那‘寰宇鉴’够灵敏，又有懂行的人，或许能判断出‘非蓝星本土产物’，但具体是哪里、什么手法，除非他们以前接触过一模一样的，否则很难确定。至于本姑娘的封印……哼，不是本姑娘吹牛，就凭蓝星和那什么灵虚界的水平，能看穿本质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顶多觉得你身上有某种奇特的星辰封印术罢了。”
有了碎玉灵识这番分析，林逸宸心中稍定。只要不暴露碎玉灵识的存在和印记的确切来源，就有周旋余地。
“对了，关于比蓝星更高等的修炼世界，你知道多少？”林逸宸试探着问，他之前从未细问过，碎玉也似乎懒得提。
“啧，你们这方星空下的小世界呗。”碎玉灵识语气带着点嫌弃，“像蓝星这种，属于底层，灵气稀薄，规则不全，修行上限低。上面嘛，总有几个好一点的‘中继站’或者‘碎片世界’，灵气浓点，规则完善点，能养出几个厉害些的土着。再往上，才是真正算得上‘修仙界’的浩瀚天地。你现在待的这旮旯，本姑娘估摸着，顶天了也就一两个还能看的中等世界撑着门面。怎么，那老头要跟你聊这个？”
“或许会旁敲侧击。”林逸宸心中有了底。看来碎玉对所谓“灵虚界”确实不甚了解，但对其存在和定位有基本判断。
午后，玉妍阁顶层最雅致安静的“观星轩”。
此处视野极佳，可俯瞰大半天阙城，窗外云卷云舒。轩内布置清雅，燃着宁神的檀香。
林逸宸提前片刻到来，独自坐在紫檀木椅上，闭目养神，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今日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色长袍，腰束玉带，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少了几分痞气，多了几分清朗俊逸，但那双眼睛睁开时，依旧明亮锐利，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约定的时辰刚到，轩外便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以及墨玉妍恭敬的引导声：“徐老，这边请。”
门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穿着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身材清瘦，头发花白，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面皮红润，皱纹如沟壑，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澄澈，仿佛能洞悉人心。他步伐沉稳，气息完全内敛，乍一看如同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和善老翁，但林逸宸灵识敏锐，能隐隐感觉到那布袍之下，蕴含着何等磅礴而晦涩的力量，如同静卧的火山。
墨玉妍跟在老者身后半步，对林逸宸使了个眼色。
林逸宸起身，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晚辈林逸宸，见过徐老前辈。”
灰袍老者——徐老，目光落在林逸宸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双澄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化为浓厚的兴趣，呵呵一笑，声音温和：“不必多礼，坐。老夫就是个喜欢到处看新鲜玩意儿的老头子，听说天阙城出了个不得了的年轻人，弄出了‘星辰淬灵液’这等奇物，心痒难耐，就厚着脸皮让墨丫头牵个线，过来瞧瞧。没打扰小友清修吧？”
他语气随和，毫无架子，率先在客位坐下。
“前辈驾临，晚辈荣幸之至，何来打扰。”林逸宸依言坐下，墨玉妍亲自为两人斟茶后，便乖巧地退到一旁侍立，并不多言。
徐老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抿了一口，赞道：“墨丫头的‘雨前云雾’，还是这么够味。”放下茶杯，他笑呵呵地看向林逸宸，开门见山，“林小友，你那‘星辰淬灵液’，老夫托人弄来了一瓶，仔细研究过。以星辰之力为引，调和诸般灵萃，思路新奇，效果卓着，更难得的是对低阶修士根基稳固有奇效，确实是个好玩意儿。听说，是你独自琢磨出来的？”
“前辈过誉。”林逸宸谦虚道，“晚辈也是偶然得了一些古方残篇，又结合自身修炼星辰属性功法时的一些体悟，瞎琢磨出来的，侥幸成功而已。”
“古方残篇？星辰属性功法？”徐老眼中兴趣更浓，“小友福缘不浅啊。星辰之道，在蓝星修行界算是颇为偏门艰涩的路子，上古时或有辉煌，如今却已式微。小友能以此道入手，并有所成就，可见天赋、毅力、机缘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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