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机关白晓玉(2/2)
远处的知府衙门里,王知府正对着影阁的木板发愁,却听见下属来报:“大人,陈捕头说,妖红姑娘愿意去衙门做个证,讲讲当时的情况。”
王知府愣了愣,突然想起那红衣女子徒手拆船的样子,打了个寒颤:“不必了!让她……让她好好看着猫就行!”
有些功劳,还是记在心里比较安全。王知府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第一次觉得,江湖人真是惹不起——尤其是带着猫的江湖人。
影阁残党的据点藏在废弃的钟楼里,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混着风响,像无数只手在暗处拨弄机关。白晓玉的短刀卡在石壁缝里,眼睁睁看着最后一道石门落下,把她和林清砚困在六边形的密室里。
“这机关盘是活的。”林清砚扶了扶眼镜,指尖划过地面刻着的星宿图,“每动一块砖,对面的箭孔就换个方向——刚才我碰了‘角木蛟’,右边立刻射出三支淬毒的弩箭。”他指了指墙角的箭簇,银针探上去,针尖瞬间发黑。
白晓玉踹了石门一脚,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陈铭那蠢货!不是说好了让张亮来拆机关吗?人呢?!”她摸出腰间的信号弹,刚要拉弦,就听见外面传来齿轮倒转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猫叫。
石门“吱呀”开了道缝,妖红抱着黑猫挤进来,红裙上沾着点机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鱼干。
“张亮……听评书,不来。”她把鱼干塞进猫嘴里,指了指头顶的齿轮组,“他说,让我拆。”
白晓玉刚想骂“你会个屁”,就见妖红突然跃起,指尖在转动的齿轮上一点——不是按机关的解法,是硬生生把卡住的齿牙掰断了。“咔嚓”一声脆响,原本对准林清砚后心的暗箭,“嗖”地射向了天花板。
“你这是拆机关还是拆楼?!”白晓玉看得眼直。
妖红没理她,黑猫突然从她怀里窜出,绿眼睛盯着墙角的石雕。她跟着猫跑过去,抬脚对着石雕底座猛踹,青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
“锁。”妖红指了指铜锁,语气理所当然。
林清砚刚掏出开锁的细针,就见她捏着锁芯轻轻一拧,三斤重的铜锁竟像糖块似的被捏扁了。铁盒里滚出几张图纸,上面画着影阁遍布江湖的密道,还有几处被朱砂圈住的标记,旁边写着“龙涎香”“子母蛊”。
“这是……当年影阁用来控制武林高手的毒药图谱!”林清砚瞳孔骤缩,“还有玉龙门后山的密道图,比我们之前找到的详细十倍!”
话音未落,整座钟楼突然剧烈摇晃。妖红不知何时爬到了二楼,正徒手扯动吊钟的铁链,想把挡住暗门的横梁拽下来。铁链“咯吱”作响,木屑纷飞间,果然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堆满了影阁的兵器谱,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铁扇门绝杀技”。
“她这哪是破解机关,是用武功硬砸啊!”白晓玉扶着摇摇欲坠的桌角,看着妖红像拆积木似的卸了半面墙,突然明白张亮为什么让她来——这疯姑娘的逻辑里,没有“解不开的机关”,只有“拆不掉的墙”。
黑猫突然对着洞口炸毛,妖红瞬间停手,从横梁上跳下来,落地时带起的劲风掀飞了桌上的图纸。“有动静。”她把猫往白晓玉怀里一塞,自己拎起根断裂的木柱,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从洞口冲出来的影阁残党,刚举起弯刀就被木柱扫中,兵器脱手的瞬间,人已经撞穿了窗户,惨叫着摔进后院。妖红不追,只守在密室门口,谁靠近就一柱抡过去,动作干脆得像在拍蚊子。
“原来她不仅懂机关,还知道哪里是承重柱,哪里藏着暗门。”林清砚捡起掉在地上的图纸,发现每张图的角落都画着个极小的猫爪印,“张亮说她看懂机关,是真的看懂了——只是解法跟我们不一样。”
白晓玉抱着黑猫,看着妖红用木柱撬开最后一道石壁,露出里面的密室时,突然觉得哭笑不得。别人破解机关靠推演,她靠蛮力;别人找密室靠图纸,她靠猫的直觉。可偏偏这种不讲道理的方法,效率比谁都高。
钟楼外传来陈铭的呼喊声,他带着捕快终于赶到,看见半塌的钟楼,腿一软差点跪下:“这……这又是妖红姑娘干的?”
妖红从密室里钻出来,怀里抱着几本线装书,上面写着“江湖秘闻图谱”,封皮还沾着她的指纹。她把书递给白晓玉,又去逗怀里的黑猫,仿佛刚才拆了半座楼的不是她。
白晓玉翻开图谱,里面记着各大门派的弱点,甚至还有龙天良当年假死脱身的细节。她抬头看向妖红,突然懂了——这姑娘或许不是擅长机关,是能看穿万物的“结构”,无论是齿轮的咬合,还是人心的缝隙,在她眼里都像猫爪下的毛线团,想拆就拆,想解就解。
而那本图谱的最后一页,画着只绿眼睛的黑猫,旁边用朱砂写着两个字:“九命”。
影阁密道通向山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黑风寨的匪首扛着斧头来了,百草堂的老道背着药篓来了,连西域的红衣喇嘛都骑着骆驼赶凑热闹——一千多号人堵在山洞口,刀剑相撞的脆响混着骂娘声,把晨雾都搅得浑浊。
陈铭缩在一块巨石后面,官帽被流矢削掉半角,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白……白晓玉!这哪是查案,是捅了江湖马蜂窝啊!灵珠?什么灵珠值得这么多人拼命?”
“小场面。”白晓玉嚼着草根,斜睨着混战的人群,“上次青城山论剑,比这多三倍人,最后还不是被我师父一酒壶砸散了?”
旁边的林清砚正在给被误伤的小喽啰包扎,闻言推了推眼镜:“白姑娘,据我目测,能单打独斗打死你的,至少三百人。”
“瞎扯。”白晓玉吐出草根,掰着手指头数,“就那边那个穿花裤衩的胖和尚,他师父是我三师叔的酒友;还有戴绿帽的剑客,去年偷了我家鸡,被我打断过腿;哦对了,那个拿绣花针当武器的老太太,其实是我二姨假扮的——算下来,真能打死我的,也就十七个。”
林清砚笔尖一顿,药汁滴在伤口上,小喽啰疼得龇牙咧嘴。他实在分不清白晓玉说的是真话还是胡诌:“穿花裤衩的和尚法号‘了尘’,江湖人称‘铁肚罗汉’;戴绿帽的是‘追风剑’柳七;拿绣花针的是‘千手婆婆’……这些名号在江湖谱上都有记载,怎么会是你亲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