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凤主的危机（四）：风雨同舟（1/2）

祭月节前夜，老天爷像是捅破了窟窿，暴雨倾盆而下，砸在屋顶上噼啪作响，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凌瑶站在议事屋的窗口，望着窗外被雨水搅得混沌一片的天地，心里头那股没来由的慌乱，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连小辰星下午都画了幅让人心惊的画——歪斜的屋子，被水淹没的小路，还有张牙舞爪的闪电。这孩子，还是头一回画出这么让人不安的东西。

“凤主！不好了！” 议事屋的门被猛地撞开，带进一股湿冷的寒气。巡逻队的队长阿磊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脸颊往下淌，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东边河堤快撑不住了！水涨得邪乎，苍渊大人带着木灵子们用藤蔓拼命拉着，可那泥巴被水泡得稀烂，藤蔓根本吃不住劲啊！”

凌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东边那条河是联盟的命脉，堤坝要是垮了，下游那几个刚安稳下来的聚居点……她不敢细想。一把抓起靠在墙角的蓑衣，凌瑶转身，目光扫过屋里每一张瞬间绷紧的脸，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窗外的雨声：

“玄烈！你带白虎族的弟兄们，立刻去东堤，听苍渊指挥，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堤坝！凤栖梧，你的凤凰火能克水汽，想办法把堤坝基脚的泥土烤干，让藤蔓能扎深！沧溟，你熟悉水性，立刻带鲛族勇士去下游，协助所有族人往高处撤，一个都不能落下！托尔，锻造房的人手交给你，马上用所有能用的木料，在高地搭建临时避雨棚！”

命令一道道发出，没有半分犹豫。众人轰然应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雨幕。凌瑶系紧蓑衣的带子，也跟着玄烈一头扎进了瓢泼大雨里。

赶到东堤时，眼前的景象让凌瑶倒吸一口冷气。浑浊的河水像发了疯的巨兽，咆哮着，一次次狠狠撞向单薄的堤坝。好几处地方已经被撕开了口子，泥石不断被水流卷走。苍渊站在最危险的一段堤坝上，浑身泥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长发紧紧贴在额前颈侧，他双手死死拽着几根粗壮的灵藤，青筋暴起，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木灵子们。那些柔弱的木灵子孩子们，小脸煞白，咬紧牙关，指尖泛着微弱的绿光，拼命将生命力注入藤蔓，试图让它们像网一样抱住堤坝，可雨水无情，藤蔓不断滑脱。

“快！沙袋！堵住缺口！” 凌瑶的声音在风雨中有些失真。

就在这时，凤栖梧赶到了。他没有多言，双手一展，炽热却温和的金红色火焰环绕住摇摇欲坠的堤坝基脚。奇迹般地，火焰并未点燃草木，反而迅速蒸腾起大片白雾，湿滑的泥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硬。藤蔓终于找到了着力点，深深地扎了进去，堤坝的晃动明显减轻了。

凌瑶刚想松半口气，下游方向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隐约的惊呼。“坏了！” 她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下游一处较小的支流堤坝已然垮塌，混黄的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地势低洼的聚居点奔腾而去！

“我去！” 宸渊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召来了他的巨鹰伙伴，雨水打湿了苍鹰的羽毛，却让它的眼神更加锐利。“我带鹰队去救人！这里交给你了，凌瑶！” 说完，他翻身跃上鹰背，巨鹰发出一声长唳，冲破雨幕，直扑险境。

凌瑶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她知道，守住主堤坝，就是给下游的族人争取最多的生机。她转身，继续投入到紧张的抢险中。雨更大了，闪电像利剑划破漆黑的天空，雷声在头顶炸开，震得人耳膜发麻。连续的战斗和眼前的险境让一些族人露出了疲态和恐惧，甚至有人开始后退。

凌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站到了一处较高的土堆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堤坝：“乡亲们！看看我们身后！我们的家，我们的孩子，都在游的亲人就多一分希望！为了家园，为了孩子，我们不能退！”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道暖流注入众人冰冷疲惫的身体。慌乱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退缩的脚步再次向前。玄烈一言不发，魁梧的身躯像磐石一样钉在最危险的缺口处，用长刀和身体死死抵住松动的沙袋。凤栖梧的火焰始终在燃烧，成了这片绝望雨夜中最温暖的光。苍渊和木灵子们拼尽全力，绿色的藤蔓网络越来越密，紧紧包裹着脆弱的堤坝。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由墨黑转为灰蒙，雨势终于渐渐小了下去，河水的咆哮声也变成了疲惫的呜咽。水位，开始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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