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鬼影森林（2/2）

起初，只有风的声音。但渐渐地，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开始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天空中的云层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开始旋转。警戒的游骑兵们不安地骚动起来，就连琼恩也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战栗。

突然，一个巨大的银色身影破开云层，如同神只投下的长矛，俯冲而下！月影展开了它那遮天蔽日的双翼，优雅而充满力量地滑翔过冰湖上空，带起的狂风卷起漫天雪尘，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它在低空盘旋一圈，紫晶色的竖瞳冷漠地扫过下方渺小的人类，然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蕴含着远古的威严，穿透风雪，在整片森林中回荡，仿佛宣告着一位君主的降临。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游骑兵们仰着头，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和恐惧。他们听过龙的传说，但亲眼目睹这神话般的生物以如此迫近、如此威严的姿态出现，冲击力是毁灭性的。就连琼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心脏也仍因这超凡的景象而剧烈跳动。

周浩站在巨龙投下的阴影中，仰头与月影对视，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人与龙之间流转。然后，他转向琼恩，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现在，他们应该‘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力量了。”

月影的咆哮声还在山谷间回荡，周浩从行囊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物——不是羊皮纸，在北方严寒中那毫无用处。那是一块光滑的黑色木板，边缘打磨过，上面用红色的矿石颜料画着一个清晰的图案：上方是守夜人的黑色火炬，下方是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首，两者之间用一道简单的桥梁符号连接。图案旁边，还用通用语刻了几个简洁的词：“谈判。生存。曼斯·雷德。”

周浩将木板递给琼恩：“让你的游骑兵，找一个显眼但又不会立刻被风雪覆盖的地方放好。比如，那棵枯树的树杈上。”他指着一株在湖边突兀耸立、形如骷髅的巨大鱼梁木枯树。

琼恩立刻明白了周浩的意图。龙的出现是威慑，而这信物则是明确的沟通意图。他指派了两名最机灵的游骑兵前去放置木板。

就在游骑兵小心翼翼地将木板卡在枯树高处后不久，周围的鬼影森林里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树枝折断的轻响，雪块落地的声音，还有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显然，月影的降临已经引起了注意，野人的斥候就在附近，而且数量可能不少。他们隐藏在树木的阴影后，惊恐又警惕地观察着湖面上的不速之客和那头令人胆寒的银色巨兽。

周浩能感觉到那些窥视的目光。他并不在意，反而震动能量朗声对着森林的方向说道：“告诉塞外之王曼斯·雷德，守夜人的总司令琼恩·雪诺，在此等候。我们带来的是对话，而非刀剑。真正的敌人，来自更北的永冬之地！”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回荡，然后被风声吞没。森林里没有任何回应，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队伍在湖边等待了约莫一个小时，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月影则降落在不远处的冰面上，收敛双翼，如同一个巨大的银色雕塑，带来的压迫感丝毫未减。

终于，一个身影从森林边缘的阴影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材瘦小、裹着厚重毛皮的野人少年，脸上带着冻疮，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强装镇定。他手里没有武器，只是举着一块小一点的木片，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粗糙的王冠图形。

少年将木片放在雪地上，然后迅速后退，用生硬的通用语结结巴巴地喊道：“曼斯……王……他……他会见你们！明天！日出！在……在先民拳峰！”说完，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钻回了森林。

琼恩上前捡起木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向周浩，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们回应了！先民拳峰……那是一个古老的环形堡垒，易守难攻，但也相对中立。我们成功了第一步！”

周浩看着野人少年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龙影掠过鬼影森林，投下的不仅是恐惧，更是一线打破千年宿怨的微光。真正的考验，将在明天的先民拳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