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需做万全准备(1/2)
建安五年五月初四,端阳将至。颍川济世医学堂内,却无半分节庆气息。皇帝染疫、急召入京的惊雷余威尚在,压得人心头沉甸甸。学堂核心齐聚于那间简陋却承载了无数日夜鏖战的医案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油灯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却同样坚毅的脸庞。
李衡端坐主位,须发微霜,眉宇间沟壑更深。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卷泛黄的《神农本草经》,目光沉静,却似古井深潭,蕴着惊涛。女儿李昭与爱徒仓垣即将踏入龙潭虎穴,此行之险,远非颍川郡内小打小闹可比。洛阳,那是权柄交织、步步杀机的旋涡中心。
李昭一身素净的葛布衣裙,正伏案疾书。羊毫小笔在绢帛上飞快游走,留下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她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将连日来对青骨疫的所有认知、银子菜的药性药理、配伍禁忌、简易辨识法以及防疫要点,倾囊相授,毫无保留。烛光在她专注的侧脸上跳跃,映得那双清澈的眼眸亮如寒星,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惧——非为己身,为这颍川乃至天下,若他们此行有失,这刚点燃的星火恐将复灭。
仓垣抱臂立于窗边阴影处,身姿如松似岳。他并未佩剑,但周身那股蓄势待发的凌厉之气,比任何兵器都更迫人。他目光如鹰隼,锐利地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耳朵捕捉着远处任何一丝异响。文甲那怨毒扭曲的背影,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头。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千里迢迢的进京路,便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他心中早已勾勒出数条可能的伏击路线,盘算着遭遇不同人数、不同地形时的应对之策,指节在臂弯处无声地收紧。
华老(华松)坐在李衡下首,闭目养神。枯瘦的手指捻着一枚晒干的银子菜叶片,置于鼻端轻嗅,似在品味其微涩的生机。他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如明镜。太医署束手,皇帝染疫,此召非福。宫中倾轧,药石无眼,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株连九族之祸。此行,是医者本分,亦是悬于刀尖的绝险。
孙仲景坐在李昭对面,看着李昭笔下流淌的救世良方,眼神复杂。他年岁稍长,性子沉稳,医术精纯,尤擅疫病理论梳理。陈彦则年轻些,手脚麻利,记性极佳,是记录和传播的得力人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责任。
“咳,”李衡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圣命难违,洛阳之行,势在必行。然,前路艰险,文甲之流,如同跗骨之蛆,必不甘心。我等需做万全准备。”
他目光首先转向仓垣:“垣儿,此行护卫,重担在你。快马疾行,需精良脚力。挑选耐力最佳、性情最稳之马,备足双份蹄铁、鞍辔。武器,明处佩剑,暗处…”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袖箭、飞蝗石、淬毒短匕,务求隐蔽致命。华老与昭儿不通武艺,遇险时,你需以命相护,确保他们能及时脱离险境,按预设路线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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