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萌发的种子(1/2)
这短暂一幕,却被角落里的仓玉珠瞧了个真切。小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转身便跑进了主院。
当晚,肖清月房里的炭火烧得极旺,暖意融融,却驱不散九月骨子里的寒意。她被叫到主母面前,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垂着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在光滑如镜的地砖上投下的微影。
“听说,”肖清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呈暄今日分了他的腊八粥给你?”
九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手指深深抠进掌心:“夫人恕罪,是奴婢…奴婢不懂规矩…” 喉咙发紧,舌尖全是苦涩。她是童养媳,是比签了死契的丫鬟更微贱的存在,她能怎么办?把粥倒回去?那更是对主子的羞辱。那一刻的温热关怀,此刻成了悬在头顶的冰锥。
上方沉默了片刻,只听得茶盏盖轻轻刮过杯沿的细微声响。良久,肖清月才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似乎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起来吧。”她看着九月依言站起,依旧垂着头,单薄得像风里一株细草,“呈暄这孩子,心是善的。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她的目光落在九月冻得红肿、布满细小裂口的手上,又移开,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疏淡,“童养媳终究是下人,本分做事,安分守己,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奴婢明白。”九月低声应道,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密密匝匝地扎进心口,那刚被腊八粥暖过的地方,此刻疼得尖锐而清晰。她屈膝行礼告退,转身走出那间暖香四溢的屋子,重新踏入回廊刺骨的寒气里。手里仿佛还残留着那碗沉甸甸腊八粥的温度,却再也不是甜香,而是化不开的沉重。
……
春节前夕的仓家药库,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芬芳。木架上层层叠叠的草编簸箕里,摊晒着形态各异的药材,像一幅铺陈开来的大地经络图。九月跪坐在蒲团上,依照王婆子昨日教的法子,小心翼翼将晾干的党参按粗细分拣。指尖拂过那些皱缩的根须,她忍不住拿起一片凑近鼻尖——清苦里透着微甘,像被阳光烘烤过的泥土。
“这是当归,那是黄芪……”她对着簸箕边的小木签,无声翕动嘴唇。指尖划过当归肥厚的断面,又轻轻捏起一簇细如发丝的甘草根须。
“你对药材感兴趣?”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九月手一抖,甘草簌簌落下几根。
仓呈暄不知何时立在门边,深蓝棉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肩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今日书院休沐,他整个人都透着松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