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经略幽燕 四（2/2）

“差不多了…”李之源喃喃自语，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玉清一气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贯通不久的第四脉——足少阴肾经轰然震动，与肾水之气遥相呼应。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一枚通体幽蓝、仿佛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表面流淌着水波状纹路的细小剑胚——坎剑·水渊，凭空浮现于他的指尖，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极致寒意！

“天地水灵，听吾号令！坎剑·水渊，冰封天地！”

李之源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清晰地传入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一刻，风云变色！

以李之源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波纹，如同水晕般急速扩散开来！天空之中，原本只是凛冽的秋风，瞬间变得刺骨奇寒！方圆数里内的水汽被疯狂抽取、凝聚！

哗——！！！

并非暴雨，而是无数尖锐的、拇指大小的冰棱！如同天河倒泻般，从天而降！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

这些冰棱并非普通的冰雹，它们蕴含着坎剑的极致寒气，锋利无比，温度低得可怕！

“噗噗噗噗——！”

冰棱无情地砸落下来！它们轻易地穿透了皮甲，撕裂了血肉，甚至将一些骑兵连人带马直接钉在了地上！更重要的是，那恐怖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城墙之下，正在冲锋和攀爬的黑狼骑兵们，遭遇了灭顶之灾！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极寒瞬间冻僵了他们的声带和血液！战马惊恐地嘶鸣，却动作迅速变得僵硬迟缓！地面上的鲜血、积水、甚至扬起的尘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白霜，然后迅速凝结成冰！

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定边城西门外的大片区域，化作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冰雪地狱！成千上万的黑狼骑兵保持着冲锋、攀爬、呐喊的各种姿态，被彻底冰封在了巨大的、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坨之中！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诡异而绚丽的光芒，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名正在施法的黑狼萨满，法术被强行打断，遭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片瞬间形成的冰封绝域，眼中充满了骇然与绝望：“神…神罚…这是长生天的怒火吗？！”

后阵的兀术可汗，和他身边尚未投入进攻的预备队，全都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这是什么力量？妖法？仙术？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力量！

城头上，正在激斗的几位宗师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震撼地看着城外那一片死寂的冰雕丛林。那两名偷袭李之源的敌方宗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战，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李之源冷哼一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首次大规模催动坎剑，消耗巨大），但手指再次一点。

坎剑·水渊轻轻一颤。

那两名狂奔逃窜的敌方宗师脚下，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两道极寒的冰泉如同毒龙般喷涌而出，瞬间将他们的双腿冻结！两人惊骇欲绝，还来不及挣扎，寒气迅速蔓延而上，顷刻间便将他们也变成了两尊奔跑姿态的冰雕！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风停了，喊杀声停了，只剩下寒风刮过冰面发出的呜呜声，以及无数人被惊骇到的粗重喘息声。

玄唐守军们看着城下那恐怖的景象，又看看城头那个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仿佛天神下凡般的年轻亲王，眼中充满了敬畏、狂热和难以置信。

王强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喃喃道：“源哥儿…你…你这也太…”

程度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疯狂地在速写本上画着，嘴里念叨着：“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一定要画下来！”

李之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目光冷冽地望向远处已然吓破胆的黑狼部后军，运足内力，声音清晰地传遍四野：

“黑狼部听着！此乃小惩大诫！若再敢犯我定边城，窥伺玄唐疆土，下次冰封的，就是你们的王庭金帐！滚！”

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黑狼骑兵的耳边。

兀术可汗脸色惨白如纸，看着那片冰封的死亡之地和里面无数被冻结的部落勇士，心如刀绞，更是恐惧到了极点。他知道，完了，黑狼部完了！面对这种如同神明般的力量，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他失魂落魄地调转马头，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带着残余的、早已丧失所有斗志的部队，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定边城，逃向了草原深处。

定边城下，一场看似必败的危机，就以这样一种震撼而不可思议的方式，被彻底化解。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黑狼部溃败的速度更快地传遍了草原。李之源召唤冰墙、天降冰雨、瞬间冰封数万大军的“神迹”，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北境阎罗”的名号彻底被神化，变成了草原人口中不可提及的禁忌存在。

定边城，自此之后，再无任何一个部落敢轻易冒犯。反而有更多的小部落，带着敬畏和讨好，纷纷前来归附贸易，甚至请求定边城的庇护。

李之源则趁机大力推广“冰葡萄露”，将其与草原特产的交易深度绑定。一座繁荣、安全、充满机遇的边贸新城，真正在这片土地上屹立起来，成为了玄唐深入草原腹地的桥头堡和经济心脏。

而经此一战，坎剑之威，首次震惊世人。道法神通，也开始以一种超越武学理解的方式，悄然改变着这个高武世界的格局。

第二十三回 （三）：划疆定牧安北原·兴文教化解戎心

定边城下一战，坎剑冰封千里，黑狼部主力尽丧，可汗兀术狼狈西逃。这场如同神罚般的胜利，其冲击力远远超过了之前任何一场军事征服。消息如同草原上的燎原之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每一个毡房、每一处牧场。李之源的形象，在草原牧民心中，已经从“强大的玄唐王爷”彻底升格为了“不可违逆的天神”或“带来冰雪死亡的魔神”。

恐惧，是最好的秩序催化剂。

就在黑狼部溃败后的第十天，定边城外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况。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挥舞着弯刀的骑兵，而是来自草原东部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部落首领及其随从。他们带着最珍贵的礼物（九白之礼：白马八匹、白骆驼一峰），脸上带着敬畏、惶恐、以及一丝讨好，如同朝圣般汇聚于此，请求觐见那位掌控着冰雪之力的“富昌亲王”，也是他们命运的主宰者。

定边城新落成的、兼具玄唐风格与草原元素的“安抚使大都护府”内，李之源端坐于上首，王强、程度分列左右，下方则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部落首领。府外，则是更多等候召见的中小部落代表。

没有盛气凌人的训斥，也没有胜利者的傲慢。李之源看着这些忐忑不安的草原贵族，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和煦（在他看来是商业式的和蔼）的笑容。

“诸位首领请起。”李之源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送，清晰平和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前兵戈相向，实非本王所愿。乃黑狼部兀术倒行逆施，一意孤行，险些为草原带来灭顶之灾。幸得长生天警示，略施薄惩，使其迷途知返。”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场惨烈大战归结为“薄惩”和“迷途知返”，听得

“如今兀术已西遁，草原不可一日无主，更不可再生乱局。”李之源步入正题，“本王奉玄唐皇帝陛下旨意，总督北疆军政要务，亦有责任护佑一方安宁，使各族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故而，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要共同商议，定下这草原日后长治久安之策。”

首领们屏息凝神，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李之源的方案，早已和秦玉龙（通过飞鸽传书）反复推敲完善，此刻由他缓缓道出，条理清晰，恩威并施：

第一，整编部落，划疆定牧。 宣布废除原有松散且易起纷争的部落联盟制度。将草原东部（原黑狼部势力范围及归附区域）所有部落，按其人口、草场传统，重新整编为“三十六旗”（借鉴郡县制与草原传统的结合）。每旗设旗主一名，由原大部族首领或公推贤能担任，但需经玄唐安抚使府认可并颁发印信。旗帜之间，以山川河流为界，清晰划定放牧区域，发放“草场使用契书”，严禁越界放牧、争夺草场。违者，轻则罚没牛羊，重则取消旗号，首领问罪。

第二，统计人口，设立官署。 即刻起，由安抚使府派遣专员，会同各旗旗主，详细统计各旗人口、牲畜数量，登记造册。此后每年核查一次，作为征收赋税、摊派差役的依据。在定边城设立“北庭都护府”（李之源自领都护），作为管理草原的最高行政机构。并在水草丰美、交通要冲之地，设立若干“巡检司”，派驻官员和少量军队，负责维持治安、调解纠纷、传达政令、征收赋税（主要以牛羊马匹、皮毛药材等实物税为主，税率远低于以往部落间的盘剥）。

第三，兴办文教，渐革风俗。 从玄唐内地招募或派遣通晓胡语、愿意赴边之儒生、医师、工匠、僧侣（李之源虽厌佛，但认为其有教化之用）、道士。在各旗驻地和巡检司附近，开办“义学”，免费招收部落孩童入学，教授玄唐语言文字、算术、礼仪及简单医术。同时宣扬玄唐律法、伦理纲常，逐步改变草原部分“畏威而不怀德”、“重利轻义”的旧俗。鼓励玄唐与草原通婚（给予优惠政策和奖励）。

第四，规范贸易，利益捆绑。 定边城作为唯一官方授权的最大互市地点。各旗所需之盐、铁、茶、布、粮等物资，需凭都护府发放的“贸易勘合”，至定边城或指定巡检司交易。严禁私下贸易和武器流通。同时，都护府以“保护价”大规模收购草原牛羊马匹、皮毛药材，加工后销往玄唐内地或通过风行商行网络售往他处，利润部分返还各旗，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如打井、修路、建立防灾草料储备库）和奖励杰出旗主、牧民。将草原经济彻底纳入玄唐体系。

第五，组建盟军，以夷制夷。 从三十六旗中，选拔精锐勇猛之士，组建一支直属于北庭都护府的“草原轻骑军”，由王强负责训练统领，待遇优厚。用于维护草原秩序，追剿马匪，并在必要时作为玄唐边军的重要辅助力量。此举既增强了防御，又给了草原勇士一条晋升通道，分化了潜在反抗力量。

这一套组合拳打出，掳掠的自由，头上多了层层管束，还要纳税、送孩子去学陌生文字。但另一方面，清晰的疆界避免了无休止的内耗，稳定的贸易和收购价保障了生计，玄唐的法律和武力又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尤其是对于那些中小部落来说，这套制度实际上保护了他们不被大部族吞并。

更重要的是，头顶还悬着那“冰封千里”的神罚之剑，谁敢说个不字？

短暂的沉默和窃窃私语后，以几个原本就受黑狼部压迫的大部落首领为首，众人纷纷躬身表示：“王爷（都护大人）思虑周全，实乃为草原万民福祉计！我等谨遵王爷谕令，愿永世归顺玄唐，恪守律法，和睦共处！”

大势已定。

接下来的几个月，北庭都护府高效运转起来。一支支由官员、账房、儒生、护卫组成的的工作队被派往草原深处，风餐露宿，开始艰难却细致的人口统计和划界工作。过程中虽偶有小规模抵触，但在强大的武力和明确的利益前景面前，都很快平息。

统计结果最终汇总到定边城：草原东部三十六旗，共计人口约一百零三万七千余口，大小部落 deed 星罗棋布，大的部落数万人，小的仅百余人。牲畜数量更是以百万计。

与此同时，关于黑狼部的后续消息也陆续传来。兀术可汗率领残部西迁，试图在西部草原重整旗鼓。然而，战败的阴影、实力的暴跌以及李之源的恐怖威名，使得西部一些大部落对其并不买账，甚至趁机落井下石。黑狼部内部也因失败和前途渺茫而分裂，一部分人脱离兀术，向定边城请求归附，另一部分则跟随兀术继续向西流窜，最终消失在茫茫戈壁与更西方势力的交界地带，再难对玄唐构成威胁。草原东部，至此彻底纳入李之源的掌控体系。

随着边界界碑的树立、巡检司衙门的建立、第一批义学堂的开学、以及第一批按照新税制征收的牛羊牲畜源源不断送入定边城的巨大工坊进行加工，一片前所未有的秩序与生机，开始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萌发。

站在定边城头，望着远方炊烟袅袅的毡房群落和成群的牛羊，李之源对身边的王强和程度笑道：“看，这才叫生意。打打杀杀能赚几个钱？把规矩立起来，让所有人都按你的规矩办事，这钱，才能细水长流，越赚越多。”

程度忙着画他的《北疆风物志》，头也不抬地嘀咕：“源哥儿，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玉龙了…”

王强则看着城外正在操练的、由各族勇士组成的草原轻骑军，憨厚一笑：“不管像谁，能让兄弟们少流血，让百姓过安稳日子，就是好规矩！”

草原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而李之源的商业帝国和修行之路，也在这片新的土地上，迎来了更广阔的空间。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