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1/2)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之际,那只精致的羽觞又随着蜿蜒的水流漂动起来。
这一次,酒杯在一块青石旁打了个转,稳稳地停在了一位身穿蓝袍、面容清瘦的文士面前。
“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柳随风!”
有人认出了此人,立刻高声叫道。
那柳随风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他从容起身,对着上首的吴王和四周的同道拱了拱手,神情颇为自得。
“承蒙各位抬爱。既是离别之题,在下便献上一首《枫江别》。”
他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吟道:
“枫老坠寒秋,津亭系画舟。
烟波从此去,孤月共谁游?”
这首诗短小精悍,意境清幽,虽不如沈婉盈那首华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最后一句“孤月共谁游”,更是道尽了离别的孤寂。
“好诗!好诗啊!”
“不愧是江南才子,这意境,绝了!”
四周的叫好声再次响起,气氛也随之推向了高潮。
然而,就在这一片赞誉声中,坐在不远处的顾谢却是冷笑了一声。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目光越过人群,像把钩子一样死死地盯在了洛序身上。
“有些人的诗是意境,有些人的诗,怕就是笑话了。”顾谢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得清清楚楚。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只羽觞仿佛是听懂了顾谢的心声一般,晃晃悠悠地顺流而下,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他的面前。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新科状元身上。大家都知道,顾谢是安王门生,才华横溢却又狂傲不羁。刚才洛序进场时两人的那番眼神交锋,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顾谢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绯色的官袍。他并没有急着作诗,而是先似笑非笑地看了洛序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浓得化不开。
“既然轮到了本官,那本官也来凑个热闹。”顾谢声音清朗,带着一股子傲气,“刚才听了沈小姐和柳兄的佳作,都是伤春悲秋之语。本官这首《折柳别》,倒想劝劝某些人,有些事,若是做不来,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他说完,背负双手,在大厅中踱了两步,朗声吟道:
“折柳送行舟,江天起暮愁。
无根同散絮,逐浪不回头。”
前四句一出,众人还在点头,觉得这状元郎确实有两把刷子,把离别那种飘零无依的感觉写得很透。
可紧接着,顾谢话锋一转,目光直直地刺向洛序,语调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笛里烟波迥,樽前日月浮。
临歧休作赋,零落恐成讴。”
最后这一联一出,原本热闹的流觞亭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懂行的人都听出来了。这哪里是在写离别,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
“临歧休作赋”,是在警告某些人(洛序),到了关键时刻(或者这种雅集场合),就别不知天高地厚地乱作诗了。“零落恐成讴”,那是说你写出来的东西,恐怕最后只能沦为笑柄,被人当成歌谣传唱取笑。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在嘲讽洛序一个武夫,也配来这种文人雅集?也配谈什么诗词歌赋?
坐在上首的沈婉盈微微蹙眉,她虽高傲,却也觉得顾谢此举有些失了风度。
梦凝更是脸色一白,担忧地看向洛序。她知道洛序有才,但这种当众的羞辱,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
“这顾谢,心胸也太狭隘了些。”少卯月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仗着有点才华便目中无人,安王选的人,果然都随他。”
她转头看向洛序,却发现这位当事人不仅没有暴跳如雷,反而正一脸玩味地盯着那个还在水里打转的酒杯。
“洛兄?”少卯月试探地叫了一声,“若是觉得难堪,朕……咳,我可以帮你解围。”
“解围?为什么要解围?”洛序转过头,冲着少卯月灿烂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有人把脸凑上来让我打,我要是不动手,岂不是太不给状元郎面子了?”
说完,他竟是不等那羽觞继续漂流,直接大步上前,在那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入水,一把将那只羽觞捞了起来!
“哗啦——”
水花四溅。
这一举动粗鲁至极,完全破坏了曲水流觞的雅致规矩。
顾谢见状,立刻冷笑道:“洛将军这是何意?莫非是被本官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要砸了这流觞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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