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终末之光（2/2）
那里并非神骸要塞的废墟，而是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无比庞大的、由纯粹秩序能量构成的金色王座！王座之上，皇帝身披由规则符文织就的皇袍，头戴凝聚了世界权柄的冠冕，熔金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绝对的理性与掌控。他的下方，是如同星云般旋转的、被强行抽取和梳理的两个世界的本源能量！
他看到了冲破阻碍而来的陆见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程序遇到意外变量的“波动”。
“顽强的噪音。”他抬起手，整个秩序领域的的力量开始向着王座前方汇聚，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由无数规则锁链构成的金色巨掌，带着碾碎一切、定义一切的绝对意志，向着那条纤细的“余烬”通道，以及通道前端的陆见，缓缓压来！
这是秩序的终极体现，是皇帝“蓝图”的具象化攻击！一旦被其触及，不仅仅是肉身的毁灭，更是存在概念上的彻底抹除与被覆盖！
“陆见！”苏晓惊呼。
“跟他拼了！”雷烈咆哮着，就要冲出通道。
“不！”陆见猛地抬手阻止了他们。他看着那缓缓压来的、代表着“终极秩序”的金色巨掌，又看了看身后那些将一切希望寄托于他身上的同伴，看了看那两个在皇帝蓝图中即将失去所有色彩与可能性的世界。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平静。
他向前踏出一步，独自走出了“余烬”通道，直面那毁灭的巨掌。
他没有动用“领域：零”，没有尝试“定义”，甚至没有进行任何防御。
他只是…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那冰冷的秩序，又像是在向整个世界，展示他的…本质。
他将自身那源于bUG的“不被定义”，将那融合了两个世界众生意志的“桥梁”身份，将那缕象征着无限可能的“源点”烙印，以及那份源自远古文明、对“错误”与“代价”的深刻理解…将他的一切，他存在的全部意义，毫无保留地、清晰地呈现在了皇帝那绝对理性的“目光”之前。
“看看吧，皇帝！”陆见的声音平静，却仿佛响彻在每一个关注着这场最终对决的生灵灵魂深处，“这就是你所追求的‘秩序’要抹杀的东西——”
“是不被定义的‘自由’！”
“是连接万物的‘包容’！”
“是蕴含无限可能的‘混沌’！”
“是明知会犯错，却依然敢于选择、敢于承担的…‘生命’本身！”
“你的‘完美秩序’，终结了混乱，也终结了未来！那只是一个巨大的、精致的…坟墓！”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伴随着他自身那无法被任何秩序模型完全解析的、活生生的“悖论”存在，狠狠地撞入了皇帝那基于绝对逻辑构建的核心意志之中！
那缓缓压下的金色巨掌，在即将触及陆见的瞬间，猛地…停滞了！
皇帝那熔金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混乱！无数复杂的计算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冲突！他试图用他的秩序逻辑去“理解”和“定义”陆见，但陆见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超越了他所有逻辑模型的、活生生的系统错误！
绝对的秩序，遇到了绝对不可被秩序化的存在！
逻辑的尽头，是悖论！
“错误…无法解析…逻辑冲突…系统…崩溃…”皇帝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杂音，他周身的秩序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那金色的王座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就是现在！”陆见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余烬”通道中的所有力量，在这一刻凝聚成一点，化作一柄承载着所有不屈意志的长枪，由苏晓的灵光指引，雷烈的斗气推动，艾娅的杀意铸锋，老烟枪等人的信念为柄，沿着陆见以自身为代价开辟出的、皇帝逻辑核心出现紊乱的那一刹那的破绽，狠狠地…刺入了皇帝身前那旋转的世界本源能量星云！
这不是毁灭性的攻击，而是…注入！将“自由”、“包容”、“混沌”、“生命”的意念，将“余烬”的不屈，将陆见所代表的一切不可被定义的“可能性”，强行注入了皇帝那试图完全掌控的秩序蓝图核心！
轰隆隆隆——！！！
仿佛宇宙初开的大爆炸！秩序光柱剧烈扭曲、闪烁！金色的王座寸寸碎裂！皇帝发出一声混合着愤怒与某种难以言喻情绪的怒吼，身影在爆发的能量中变得模糊不定！
那覆盖天地的秩序巨网，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来，然后开始从边缘寸寸崩解！被强制“修正”的区域恢复了原本的（哪怕是混乱的）色彩与声音！
“升华之仪”…被强行中断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通道中，力竭的雷烈瘫倒在地，喃喃道。
所有人都近乎虚脱，但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唯有苏晓，冲出了通道，接住了那从爆炸中心坠落、如同断翅蝴蝶般飘落的陆见。
他的身体轻得可怕，气息微弱如游丝，胸口的星辰印记彻底黯淡，那缕“源点”烙印也仿佛消耗殆尽。他强行将自己作为最大的“悖论”去冲击皇帝的逻辑核心，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反噬。
“陆见！坚持住！”苏晓的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拼命将所剩无几的灵能渡入他体内。
陆见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天空中崩解的秩序巨网，看着远处那逐渐消散的金色光柱，嘴角艰难地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
“暂时…阻止他了…”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但…还没有结束…”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逐渐平息的能量乱流，看到了那在仪式崩溃最后瞬间，裹挟着部分核心秩序权限和世界本源，遁入虚空深处的…一抹暗淡的金光。
皇帝…还没有被彻底击败。
两个世界的融合也并未停止，只是暂时摆脱了被强制纳入“秩序囚笼”的命运。前路，依旧迷茫而危险。
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黑暗。
但在那黑暗的尽头，他似乎看到，一点点新的、微弱的星光，正在两个世界的废墟与希望之上，顽强地亮起。
余烬未冷，星火已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