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雷霆碾压与震慑（2/2）

“鹰嘴礁”海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回望加锡港，引发了巨大震动。苏丹阿劳丁闻讯，惊愕良久。他原本预料会是一场两败俱伤或明军吃亏的冲突，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一边倒。葡萄牙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在明军犀利的新式火炮和巧妙的战术面前，轰然破碎。

当周振邦率领得胜之师，押解着俘虏和俘获的船只返回望加锡时，港口万人空巷。无数本地居民、商人涌向码头，目睹那面沾有硝烟却依旧猎猎飘扬的龙旗，以及那艘残破的葡萄牙旗舰，神情充满了敬畏与复杂。许多华商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感到，一个真正能庇护他们的强大力量，回来了。

周振邦第一时间派遣使者，向苏丹阿劳丁通报了战况，并强调此战乃迫不得已之自卫，明军始终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原则，对俘虏亦给予人道待遇。同时，他正式提出，希望与望加锡苏丹国就“建立长期友好通商关系、共同维护本海域航行安全”事宜，进行正式磋商。

这一次，苏丹阿劳丁的态度发生了显着转变。他不仅隆重接待了明军使者，更在次日主动邀请周振邦再次入宫详谈。席间，苏丹明确表达了对与大明开展直接、公平贸易的浓厚兴趣，并原则同意大明在望加锡设立“商务理事处”，负责管理明商事务、协调贸易、并提供一定安全保障。作为交换，他希望大明能提供一批“类似将军船队所用之精良火器”用于加强王宫卫队和港口防御，并愿意在关税上给予明商一定优惠。

周振邦对此早有预案。他代表大明朝廷，原则接受设立理事处，但火器出售需报请朝廷批准，且需用于“正当防御”，不得用于对外侵略或内部镇压。他提出，可先由明军派遣少量教官，帮助训练望加锡士兵使用和维护现有武器，并允诺将望加锡的请求连同苏丹的善意，一并奏报朝廷。同时，他建议双方可先行订立一份《望加锡港临时贸易管理章程》，明确双方商人权利、义务、纠纷解决机制及共同维护港口安宁的责任。

这些务实而富有建设性的提议，得到了苏丹及其主要大臣的积极响应。初步的章程框架在接下来几日迅速敲定。周振邦指定陈通译暂时负责理事处筹备，并留下十名军士作为首批护卫，后续奏明陛下后，将由国内派遣正式人员和更大规模的护卫队。陈祖昌等华商领袖被授权协助筹备，并提供场地、人员支持。

就在望加锡这边紧锣密鼓地推进时，月港的文贵收到了周振邦大胜及与望加锡初步达成协议的详细报告，同时也收到了皇帝的密旨批复：准予组建以“破浪”、“定海”为核心的第一支“南洋特遣舰队”，任命水师副统领、资深将领俞大猷为提督；准予在望加锡、渤泥试点设立“大明商务理事处”，人员、章程由文贵会同王良、顾云卿拟定；原则上允诺在严格监管下，可向已建立正式友好关系且确有防御需求的友好土邦，出售部分制式旧火器或提供军事顾问，具体由兵部、格物院会同办理。

“大局初定！”文贵抚掌，立刻召见顾云卿与刚刚抵达月港的广州提举市舶司王良。

三人密室之中，一幅更宏大的南洋经营蓝图铺开。王良带来了详细的《官督商办海外贸易试点章程》草案和初步遴选出的几家实力雄厚、信誉良好的海商名单，提议以“特许贸易商”模式，组织船队，沿着周振邦探明的相对安全航线，开展与渤泥、望加锡乃至未来更多港口的定期贸易，输出瓷器、丝绸、夏布、铁器，输入香料、象牙、贵重木材、特产。利润按比例分成，部分上缴国库，部分用于维持舰队和理事处。

顾云卿则提供了他情报网络中筛选出的、与西洋人矛盾较深或态度相对友好的香料群岛部分土邦名单及联络方式，建议特遣舰队南下后，可在展示武力的同时，派遣使节接触，尝试建立联系，并秘密提供一些非致命性支持，助其抵抗葡萄牙或西班牙的过度压迫，以此在群岛内部打入楔子。

“贸易开路，武力护航，情报先行，外交斡旋。”文贵总结道，“四管齐下，步步为营。西洋人靠船炮掠夺垄断，我朝则以堂堂正正之贸易、公平可信之规则、强大可靠之武力为后盾，行王道于海上。时日一久，人心向背自分，利益格局必改！”

他望向南方，豪气顿生：“传令赵大勇，舰队完成最后整备后，即刻南下！第一站，渤泥，稳固盟友；第二站，望加锡，宣示存在，支援周振邦；第三站……视情况，直插香料群岛，让西夷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朝海师！”

几乎同时，在加里曼丹东海岸某处，侥幸逃脱的卡瓦略，与闻讯赶来的另一艘葡萄牙武装商船会合，惊魂未定地向满剌加方向发出了求援和警报信。信中充满了对明军“诡异强大新式火炮”和“狡猾战术”的惊恐描述，并警告“明国人已不仅在海上挑战我们，更开始在陆地（望加锡）建立据点，意图深远！”

南洋的天空，风云激荡。大明的龙旗，已不仅仅飘扬在船桅之上，更开始深深楔入这片富饶而纷争的海域土壤之中。一场以贸易、规则、武力综合实力为基础的、旨在重新划定海洋秩序的长远博弈，随着“鹰嘴礁”的炮声，正式拉开了序幕。而国内源源不断的新舰、新技术、新理念，正为这场博弈，注入着越来越强大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