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江南行会初章与算计（2/2）

双方争执不下。沈继宗再次出面调停：“诸位，可否折中？设定一个基础年限，如两年，两年内学徒需掌握基础操作，由行会组织基础考核，合格者方可独立操作或出师。两年后，若师徒双方同意，可续约深造，学习更高技艺，此部分不受行会强制，由各家自定。同时，行会可设立‘互助基金’，对认真培养学徒、其学徒考核优异者，给予小幅税赋优惠或奖励，以资鼓励。”

这个方案兼顾了质量与灵活性，并引入了激励，终于让双方勉强接受。

整整一天的会议，唇枪舌剑，终于勉强议定了“通行则例”的第一批五条基础条款草案，约定公示半月，征求全体行东意见后再行修订表决。

散会时，沈继宗身心俱疲，但看到陈老行尊投来的赞许目光，以及几位原先持怀疑态度的东家态度的微妙转变，又觉得值得。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更难的“赛锦会”规则、技艺交换机制、与织造局的博弈还在后面。

然而，沈继宗不知道的是，在他为行会改革殚精竭虑时，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苏州织造局衙门的窗格，远远注视着行会公所的方向。

织造局太监李公公，轻轻吹了吹茶盏中的浮沫，对身旁的心腹管事低声道：“沈家小子，倒是会折腾。想借着行会抱团，跟咱家讨价还价？还弄出什么‘通行则例’、‘赛锦会’……花样不少。”

管事谄媚道：“公公，要不要敲打敲打他？或者，直接把他那新织机的法子……”

李公公摆摆手，眼中闪着算计的光：“急什么。他折腾行会，若是成了，把各家精华规矩化、显性化了，对咱们……未必是坏事。以往各家藏着掖着，咱家想拿点好处，还得一家家去磨。若有了统一规矩、公开赛会，岂不是更清楚谁家有好东西？至于他那织机……”他阴阴一笑，“沈继宗不是要倡‘工则’吗？咱家就以‘织造局需确保上供锦缎质量稳定、规制统一’为由，要求行会‘荐送’各家的‘特色织机图样以备查验’，他沈家身为倡议者，能不带头？”

管事眼睛一亮：“公公高见！如此一来，既得了名正言顺索要技术的由头，又能挑动行会内部对沈家的不满——凭什么他倡议，却要大家掏图样？”

“嗯。”李公公满意地点头，“去安排吧。另外，听说松江那个黄汝璋，搞的棉布商号风生水起，用的法子也挺新鲜？找机会也接触接触。这工商之利，可不能都让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商人占了去。咱们内廷，也得有点自己的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