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囚禁（2）（2/2）

男子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颜，“真正的目标，在苏府祠堂。”

东此刻热闹得很，宾客们往来不绝，有的上前道贺，有的忙着递上寿礼，离宴席开席还有些时辰，院里已满是欢声笑语。

苏老夫人在外人面前向来爱撑场面，只要有闺秀或小辈上前给她拜寿，她总会随手拿出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当见面礼。见这情形，夫人们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可一旁的王氏却在心里暗自较劲。

族中公中银钱向来由吴淑娴掌管，平日里要打理府中三房大小事务。老夫人这般挥霍，她能悄悄攒下的私房钱就少了大半。更何况丈夫苏三爷平日里在官场应酬还要不少开销，照这么下去，接下来阵子府里的银钱怕是又要紧张起来了。

与东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苏府西南角的祠堂此刻正笼罩在一片死寂中。院门外森然立着数名护卫，这般阵仗远非寻常祠堂所需——他们真正的任务，是看守被囚禁在此的苏蓁。

祠堂本就地处阴湿，常年不见天光。时值寒冬，甫一踏入便觉寒气刺骨。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的气息，神龛前几柱线香腾起袅袅青烟，将那些冰冷的牌位笼罩在云雾之中。

“姑娘，”云锦呵着白气搓手，“今日老夫人大寿，他们却将您囚在此处，实在欺人太甚！”

莫说请苏蓁出席寿宴，便是连个问候的下人都未曾踏足。这般待遇，竟似对待戴罪之身的奴仆。

“何必心急。”苏蓁临窗而立，窗外枯枝在寒风中瑟瑟抖动，划破灰蒙的天色。

“姑娘怎能不急？”云锦连日来的忧惧终是压不住了，“他们将您囚在此处，分明是要强逼您出嫁。待老爷夫人回府，您早已被送入高家。即便日后老爷夫人为您做主，这辈子也......”

星罗默默拨弄着炭盆，零星火星溅起，在这冰窖般的祠堂里，唯有这盆炭火能带来些许暖意。里间仅设一张窄榻，苏蓁却道：“将这几床被褥抱去院中，晾晒一个时辰。”

“姑娘！”云锦急得跺脚，实在不解苏蓁为何仍这般从容。可触及苏蓁沉静的目光，满腹话语都哽在喉间，只得抱起被褥往外走，依言在院中晾晒起来。

“今日倒是难得放晴。”苏蓁望着窗外，日光恰好铺满庭院，却照不进阴冷的祠堂。她虽被允许在院中活动，却始终不曾踏出祠堂半步。

星罗终于停下手里的火钳，迟疑道：“姑娘先前说...老爷夫人今日真会回府？”

苏蓁曾断言父母必会在老夫人寿辰当日抵京。这话听着实在荒谬——年关未至，又无家书预告，更何况她终日被困在此处，从何得知这等消息？可惊蛰望着姑娘沉静的侧影，竟生不出半分质疑。这些时日，她在这位主子身上瞧见了一种陌生的气度，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稍后你想个由头引开院外护卫，”苏蓁轻声道，“不必让他们彻底离开，只需离这院子远些便好。”

“奴婢明白。”星罗应声道。尽管不解苏蓁此举深意，这些时日在祠堂相伴，她已察觉自家姑娘面对困境时的异样镇定。人在绝境中仍能泰然自若，若非愚钝不堪，便是早已成竹在胸——而苏蓁，显然属于后者。因此即便心中与谷雨一般忧虑，星罗却始终坚信苏蓁自有破局之法。

苏蓁察觉她目光中的笃信，心中掠过一丝怅然。

她身边四个贴身侍女各有所长：星罗机敏，琥珀持重，露珠赤诚，而云锦——最是胆识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