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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钟晃那一秒,全世界都没说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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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罗伊的手指在詹尼肩窝轻轻叩了三下。

詹尼低头,看见他唇形在说,喉结动了动,声音却像被海浪揉碎的细沙:去...做。

返程的蒸汽船在英吉利海峡颠簸了三日。

当康罗伊裹着詹尼的羊毛斗篷踏上陆地时,晨雾正漫过废弃的铁路工地。

二十几个爱尔兰劳工举着铁锹堵在铁轨中央,为首的红胡子青年脖颈上有道刀疤,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吼:我们要见工头!

三个月没见一个便士,孩子们在喝清水煮洋葱!

四名警察端着警棍挤开人群,其中一个年轻警员的手已经按在腰间警笛上。

康罗伊松开詹尼的手,斗篷滑落在地。

他踩过碎石,每一步都很慢,像在丈量土地的心跳。

红胡子的吼声突然卡住——这个穿着考究呢子大衣的绅士,竟在他脚边盘腿坐下了。

乔治?詹尼想跟过去,被埃默里一把拉住。

男配的拇指抵在唇上,眼睛亮得反常:看他的手。康罗伊的右手按在铁轨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腕间的淡青纹路顺着皮肤爬上铁轨,像活过来的银线。

红胡子的铁锹落地。

他蹲下来,犹豫着将耳朵贴在康罗伊旁边的铁轨上。

年轻警员的警笛掉在泥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半跪着,指尖颤抖着触碰铁轨——先是极轻的震颤,像蝴蝶振翅;接着是绵长的嗡鸣,像风穿过空心的山;最后,是有规律的、咚、咚、咚的震动,比任何警笛都清晰。

是火车。红胡子突然笑了,刀疤随着嘴角咧开,从布里斯托开来的运煤车,我在码头听过这节奏。他转头看向警察,你们听,它的心跳和咱的心跳...一个速。

年轻警员的脸涨得通红。

他弯腰捡起警笛,却没有吹响,反而哼起了走调的童谣:小知更鸟在烟囱里,衔着面包屑回家去——

给咱也唱一个!人群里有人喊。

铁锹、警棍、煤镐纷纷落地,二十几个声音叠在一起,跑调的、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进晨雾里。

詹尼摸出怀表,指针正指向十点十七分——这个时间,三天前的孟买,纺织女工们刚放下纺锤;此刻的江户,艺伎们正将茶碗传到最末座。

深夜的篝火噼啪作响。

康罗伊坐在树桩上,詹尼在他膝头盖了条毯子,埃默里和亨利在十米外整理晶藤信鸽带回的简报,偶尔传来爱丁堡有教堂加入了开普敦的黑人部落说这像他们的月祭的低语。

他从内袋摸出那块铁片。

铁片边缘布满裂痕,是三年前在巴黎地下工坊,他用差分机废料亲手打制的——那时他以为这是对抗圣殿骑士团的武器,是撬动旧世界的杠杆。

现在他才看清,铁片上的每道裂痕,都是被不同人的声音刻出来的:詹尼读账本时的轻哼,埃默里讲荤段子时的大笑,亨利调试机器时的低咒,还有维多利亚在信里写亲爱的弟弟时笔尖划过信纸的沙沙声。

要烧了它?詹尼不知何时蹲在他脚边,手覆在他手背。

她的体温透过粗布手套传来,像块捂热的鹅卵石。

康罗伊点头,将铁片轻轻放入火中。

火焰突然腾起幽蓝的光。

詹尼的瞳孔映着那光,看见康罗伊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仿佛要触到北方的天际线。

他的目光穿过跳跃的火苗,落在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上——那里有维多利亚,站在冰岛火山口边缘,握着那只断了一只的珍珠耳坠;那里有南太平洋的座头鲸,正用低频鸣叫回应海底的轰鸣;那里有克什米尔的晶藤,新绽开的花蕊上沾着晨露,每一滴都映着某个农妇讲述女儿婚期的笑脸;那里有伦敦白金汉宫的阁楼,那口停摆七年的老钟,铜制钟摆正以心跳的频率,轻轻、轻轻,晃了一下。

铁片在火中蜷曲。

康罗伊伸手,让火星落在掌心。

詹尼看见他眼角有泪,却笑得像个孩子——那是他穿越两百年光阴,终于听见世界心跳时,最干净的笑。

埃默里的喊叫声从简报堆里传来:老亨!

柏林的晶藤信说,他们今晚要在菩提树下大街办第一场无话集会亨利的回应混着篝火的噼啪声,飘进夜雾里:告诉他们...多带条毯子,夜里凉。

康罗伊的视线回到火中。

铁片的裂痕里渗出金色的光,像被揉碎的星子。

他听见詹尼在他耳边说:睡吧,明天还要去曼彻斯特。他应了,却仍盯着那团火——铁片正在融化,正在重组,正在变成某种更轻、更亮的形状。

篝火渐弱时,炭堆中央躺着个模糊的影子。

詹尼添了块木柴,火星噼啪炸开,照亮那影子的轮廓——是只蝶,翅膀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向还在沉睡、却即将苏醒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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