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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乌尔斯特的井会吞掉回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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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怀表停在三点十七分,和父亲临终前攥着它咽气时的时间分秒不差。

影队。他突然开口,怀表合上。

詹尼的睫毛颤了颤,蓝眼睛里浮起雾气——她太了解这个词的分量。

去年在曼彻斯特,他们用引开追捕者,结果副队长汤姆被净音审判庭的绞喉弩射穿了喉咙。

分两组。康罗伊把路线图按在结霜的石桌上,冰碴子硌得指节生疼,我带亨利和杰克走北线,核心声匣和石阵图必须在我身边。他的目光扫过詹尼发间那枚珍珠发针——那是他们在利物浦码头初遇时,她用来别住被海风吹散的围巾的,埃默里带你们走南线,伪装成波斯香料商队。

沿途散布去撒马尔罕的假消息,劳福德的猎犬嗅觉再灵,也得追着影子跑三天。

埃默里的银匙掉进空可可杯。

他扯松睡袍带子,露出锁骨处新纹的衔尾蛇刺青——上个月在孟买喝多了跟水手学的:老康你可真会挑人。

我带着詹尼和玛莎太太(厨娘)?

那老太太能把商队聊成伦敦茶会!

玛莎的姜饼能收买半个帕米尔的马帮。詹尼替他理了理翘起的卷发,语气轻得像羽毛,你负责伪造文书,我负责把姜饼屑撒在错误的方向上。她的手指在埃默里手背轻轻一按,少年的脸立刻红到耳尖——这是他们独有的暗号:稳住,我在。

亨利已经开始拆声波仪。

他把黄铜零件装进铅衬木箱时,金属碰撞声像极了父亲书房里的老座钟:北线需要恒温箱。他头也不抬,我在克什米尔营地藏了半箱酒精,足够熬到准噶尔的洞穴。

康罗伊摸出腰间的铅盒。

黑晶藤结的囊泡在盒底泛着幽蓝,像颗凝固的星子:詹尼,收着这个。他把盒子塞进她掌心,触感比铁片更凉,若我失联......三年后打开。他喉结动了动,里面录着伯克郡教堂的钟声,还有你唱《绿袖子》跑调的样子。

詹尼的指甲掐进铅盒边缘。

她望着他锁子甲下若隐若现的家族纹章,突然踮脚吻了吻他冻得发青的耳垂:乔治·庞森比·康罗伊,你最好活着听我跑调。

分兵是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完成的。

康罗伊看着南线商队的驼铃消失在雪雾中,埃默里故意把波斯商人的缠头系得歪歪扭扭,玛莎太太举着铜锅敲出欢快的节奏——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越不像商队,越能引追兵入瓮。

北线的雪比预想中更凶。

第三天正午,暴风雪像头狂怒的白熊扑下来,康罗伊的骆驼栽进雪堆时,他听见杰克(技术员)的尖叫被风撕成碎片。

等他们扒开雪堆,发现所谓的废弃驿站不过是半面残墙,木梁上结着冰棱,像垂下来的利齿。

燃料只剩半块松脂。亨利把最后一块毛皮铺在康罗伊腿上。

技术员杰克缩在墙角,牙齿打战的声音比风声还响。

康罗伊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是雪盲症引发的高烧。

找......找夹层。康罗伊的舌头开始发硬。

他记得所有老驿站的墙里都藏着马帮的应急物资,亨利,敲敲东墙。

技术总监的靴跟叩在墙面上,第三下时传来空洞的回响。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冰碴混着墙灰簌簌落下,露出卷着油皮纸的羊皮卷。

康罗伊的手指刚碰到纸边就触电般缩回——那上面的火漆印,和他书房抽屉里父亲的私人信笺一模一样。

《声脉纪要·康罗伊男爵手书》几个字在跳动的松脂火光里忽明忽暗。

康罗伊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躲在书房衣柜后,看见父亲把一摞日志扔进铜盆,火星子溅在他绣着鸢尾花的睡袍上。

此刻残篇里的字迹依然潦草,却多了种垂死者的郑重:

旧神喉结在乌尔斯特的井里。

我与肯特夫人控维多利亚,非为权,实为封那喉舌。

预言说,双生耳坠持有者能平衡其震波——我儿,你颈间的铁片,与女王的耳坠,本是同块陨铁所铸。

我烧日志,因怕你重蹈覆辙。

若你见此残篇,当知:你比我勇敢。

羊皮纸在康罗伊掌心簌簌发抖。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不是继承爵位,而是别回头看井。

原来不是警告,是保护——父亲早把最危险的真相,藏进了最安全的灰烬里。

雪停时,月亮像枚冻硬的银币嵌在天上。

康罗伊站在残墙顶端,铁片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对着北方轻叩三次,节奏是父亲教他的《夏日最后的玫瑰》前三个小节——那是童年时每晚临睡前,父亲用怀表链敲着床柱哼的调子。

荒原上的雪突然开始蠕动。

冻土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口古井的轮廓慢慢浮出来,青石板井沿结着冰,井口黑得像被泼了墨。

康罗伊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井沿——没有风声,没有雪落声,连自己的心跳都被吞得干干净净。

它在等你下去。

这句话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带着维多利亚特有的尾音上挑。

他摸了摸颈间的铁片,想起千里外的火山口,女王耳坠上的红宝石该又在发烫了。

亨利。他转身时,雪粒顺着帽檐落进衣领,带杰克去井的东、南、西、北、东北、西北六个方向设监听点。他指节叩了叩井沿,今晚开始轮值守夜。

技术员杰克裹着亨利的披风爬过来,脸上还沾着雪水:康罗伊先生,这井......

它吞掉的不是回声。康罗伊望着井口深处,那里仿佛有团更浓的黑在翻涌,是我们和旧神之间,最后一道门的钥匙。

风突然卷着雪粒灌进井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

康罗伊摸出铅盒,黑晶藤囊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里面除了他不想忘记的声音,此刻又多了个新的:父亲藏在灰烬里的真话,正顺着铁片的纹路,慢慢爬进他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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