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鳖翻塘（2/2）

桌子上没有书籍、教案，有的是浇花的水壶、修绿植的剪刀、打农药的喷雾器。

一帮糙老爷们在屋里抽烟、吐痰、聊男女，甚至当着他的面聊他：

“江师傅，你原来在省报的办公室是啥样？”

“听说你采访过省委卢书记？”

“你怎么就不在省报干了，李主任说你是被开了，因为啥啊？”

“听说你原来的女朋友跟了别人？你还撞见她们在一起睡了！是不是真的？”

……

哪句话都是杀人诛心！

转眼半个月过去，胡凯华揪着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他认得那辆奥迪A8，那是市里的二号车。

刚看到那辆车，他吓坏了，但凡江河和那辆车的主人有点关系，凭自己对江河的态度，后果一定是很严重的。

但那辆车就来了一次，江河那个所谓的女朋友也再没出现过。

然后就是江湖传言：江河被绿了！他本人还因为打人险些被处理。

绿他的那个人不但好好在报社上着班，还正大光明地和他的女友住在了一起。

夺妻之恨都能忍，说明男人不行。

或许，车和人都是他为了改变自己在一中的窘境，钻窟窿打洞找人演得一场戏。

以他现在的情况，别说和市里二号车的主人攀上关系，但凡有点其他门路，他也不至于到自己手下任由自己拿捏、由着自家小舅子踩在脚下摩擦！

妈的，害得自己把小舅子狠狠打了一顿来讨好他。

既然你不行，我就不介意再踩上一脚。

“那个谁，女生宿舍区有一个厕所堵了，你去弄一下。”得到姐夫的授意，李维新又支愣了起来，指着江河发号施令。

你服不服？你干不干？

人在没有实力的时候，不要讲什么尊严，因为不但屁用没有，还会自取其辱。

江河戴上口罩，找出马桶塞、?手摇疏通器去了女生宿舍区。

手摇疏通器一节节探下去，蹲便便池里泛起卫生纸团、姨妈巾……恶臭扑鼻，但污水还是下不去。

马桶塞来回吸了几次，不但没通顺畅，污水、粪渍溅得他满身都是，甚至还有几点弄到了眼睛上，江河一阵干呕，用手擦时，却忘了手套更脏，秽物弄到了眉头上。

江河终于忍不住了，口罩刚摘下来，半消化的油条加上豆腐脑，黄白相间……你就说此情此景像不像……？

鼻涕、眼泪糊了江河一脸。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江河腾不出手去接。

响就响吧，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

吐完了，江河接着屏息静气干活。

终于，随着“咕咚”一声响，便池里溢出的秽物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直泄而下。

这声音比短视频平台上跑酷、修剪绿植、海船卸沙、帮海龟去藤壶解压多了。

江河正在收拾工具，忽听楼下人声鼎沸：

“江老师！”

“江老师！”

“江老师！”

……

有校长胡凯华的、副校长邹晓克的、教导主任张洪伟的……声音急切而亲近！

这是老鳖翻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