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看起来就很命苦,还得带个包袱(48)(2/2)
“可如今他们部落的不轨之人借拓跋云歌失贞一事大做文章。”圣女大人指尖划过密函上“乌兰”二字,银纹突然在腕间窜动,“草原各部都在观望,若我们应对不当...”她话音未落,白灵突然轻咳一声,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发白。
石头立刻侧过身,掌心贴上妹妹后颈:“受凉了?”语气里的温度与方才判若两人。白灵摇了摇头,却往兄长怀里蹭了蹭,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还沾着御膳房的桂花香气。
圣女大人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顿了顿,银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她将密函推至案中:“拓跋云歌的谣言已传遍九城,市井间甚至传出...圣宫包庇失德女子。”她特意加重了“包庇”二字,目光如箭般射向石头,“若不能给出说法,圣宫百年威望...”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白灵细微的呼吸声。石头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妹妹的手背,垂眸沉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白灵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凑到耳边低语几句。石头微微一怔,随即转头望向圣女大人:“让拓跋云歌当众发下血誓,从此断绝与乌兰部的关系。”他顿了顿,“圣妃之位...可赐她。”
“代价呢?”圣女大人冷笑,银纹顺着脖颈爬向脸颊,“她背后站着数十万乌兰铁骑以及勇士,你以为一纸血誓就能...”
“我会让她亲手斩断与乌兰部落的亲缘。”石头打断她的话,掌心却悄然握紧白灵的手。少女仰头望着他,瞳孔里映着琉璃灯的光,像是藏着漫天星辰。
阿娜站在阴影里,看着圣女大人眉间朱砂剧烈颤动,而石头护着妹妹的姿态,恍若御膳房里那个为她擦去饭粒的兄长。殿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惊起一阵寒鸦,扑棱棱的羽翼声里,阿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真要纳拓跋云歌为圣妃?之前乌兰部的王上可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圣女的声音裹挟着寒霜,发间九凤衔珠钗剧烈震颤,“她的裙摆还沾着草原上野男人的气息,你竟要让这等污秽踏入圣宫?”
圣王石头握紧腰间龙纹剑,指节泛白如霜。他望着圣女眉间那抹永不褪色的朱砂,恍惚又回到小时候,唤起了他那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那个在祭天台被雷火劈中,却依然倔强站起的少女,此刻正以近乎偏执的目光灼烧着他。
“乌兰部的骑兵已在边境集结。”石头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乌兰部的勇士骁勇善战,多次为北疆在边境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多年前柔然进攻北疆,出力最多的就是乌兰部,不然乌兰部怎能是草原各大部落里的第一!”
圣女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裂帛般的尖锐。她摘下凤钗狠狠掷向地面,钗头凤凰应声而碎:“所以你要拿圣妃之位做筹码?阿玉穹,你可知圣宫的规矩是用历代圣女的血写就的?”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蜿蜒的银纹如蛛网状蔓延——那是圣女传承的印记,此刻却在剧烈发烫。
石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记得圣女初觉醒时,那些银纹还只是细细的丝线,如今却已爬满半侧胸膛。传闻当银纹蔓延至心脏,圣女就会化作照亮祭坛的明灯,当然,这都是《圣女典故》里面的,之前可是一直说圣女会在三十五岁传位,然后就会在圣宫最高的塔孤独终老,想来都是为了安慰下一人圣女,只有当圣女正式加冕,才会告知,可那时以为时已晚,怪不得,她的母亲明知圣女不可动凡心却依旧要打破宫规,原来她也在赌!
“我有我的责任。”石头别开脸,不敢再看那些即将吞噬圣女的银纹,“拓跋云歌成为圣妃,既能平息谣言,又能稳住乌兰部。等局势安定,我自会...”
“自会怎样?”圣女逼近一步,裙裾扫过满地珠玉,发出细碎的脆响,“等她生下带有乌兰血脉的子嗣?等圣宫彻底沦为乌兰部的傀儡?”她突然抓住石头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你忘了我们在星轨前发过的誓?要让圣宫的辉煌再延续百年!让北疆更加强盛!”
石头猛地甩开她的手,龙纹剑鞘撞在柱上发出嗡鸣。这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白鸽,扑棱棱的羽翼声里,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你以为我想?但凛枭王上的铁骑踏来时,你真以为这些星图能挡得住弯刀?”他弯腰拾起一枚夜明珠,珠面映出圣女泛红的眼眶,“当年若不是他其实也算是母亲的棋子…也不知道我那母亲对他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丝爱,可现在我也是要负起责任的…就算我再不愿意,那晚在拓跋云歌被拓跋雄弄得衣衫不整时,我也曾…曾接触过她。”石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当时只是想解救拓跋云歌,没想太多,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犯了忌讳,现在他也有一些隐隐后悔之意…
圣女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石柱。银纹突然如活物般窜上脖颈,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发出痛呼。“好,我答应你。”圣女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伸手接住一颗滚落的夜明珠。珠体在她掌心缓缓流转,映出眼底翻涌的暗潮,“但拓跋云歌必须放弃乌兰部少主之位。圣宫的圣妃,绝不能抛头露面,插手各部之事,更不该是插在我们心口的匕首。”
石头盯着圣女苍白的脸,突然发现她耳后不知何时爬上了细小的银纹。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握紧拳头:“我会让拓跋凛枭亲自昭告天下。”
圣女闻言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既然拓跋云歌入了圣宫,中宫不可虚悬。三日后选秀,选出能母仪天下的圣后。”圣女手中的夜明珠“啪”地碎裂,锋利的碎片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星图残片上。
她话音未落,石头已猛地起身,龙纹剑鞘撞在青玉案发出闷响。“胡闹!”他喉间滚过低吼,玄色衣摆扫落案上茶盏。飞溅的茶汤在青砖上蜿蜒成暗红纹路,像极了当年祭天台流淌的血。正在喝茶的白灵被吓了一跳,却见石头抬手按住她颤抖的肩头,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烙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