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奸佞末路（1/2）
天牢深处，腐霉与血腥气交织弥漫，渗着砭骨的寒意。
云暮身着素色锦裙，立于牢门外，指尖攥得发白。铁栏内，曾经权倾朝野的柳阁老形容枯槁，华发凌乱如枯草，往日里威严逼人的眼神此刻只剩浑浊的怨毒，死死黏在她身上，仿佛要噬其血肉。
“是你……是你毁了我柳家！”柳衍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嘶吼，铁链拖拽着发出刺耳的声响，“云暮！你这个灾星！若不是你，老夫怎会落得这般境地？我柳家百年基业，满门荣耀，全毁在你手里！”
云暮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却偏偏面色沉静如冰。她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他狼狈的模样，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利刃：“柳阁老，你忘了云家满门三百七十一口是如何惨死的吗？忘了那些被你强占良田的百姓，是如何流离失所的吗？忘了你勾结山匪、残害武林同道，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衍心上。他浑身一颤，眼底的怨毒瞬间被慌乱取代，随即又化为歇斯底里的辩驳：“胡说！都是胡说！云家通敌叛国，死有余辜！老夫是为国除奸，是忠臣！你们这些逆贼，伪造证据，构陷忠良，不得好死！”
“忠良？”云暮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当年云府被抄，我父亲被污蔑通敌，你柳家却在半月之内接管了云家所有产业，这便是你口中的忠良？我母亲含冤而死，尸骨无存，你却在府中大排筵宴，庆祝除去心腹大患，这便是你口中的忠良？”
她一步步逼近铁栏，眼神锐利如刀，直刺柳衍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柳衍，你夜里睡得安稳吗？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没日日缠着你吗？你以为勾结皇权，便能一手遮天？你以为草菅人命，便能高枕无忧？天道好还，今日你柳家满门被斩，不过是偿还当年欠下的血债！”
柳衍被她逼问得节节败退，背靠冰冷的石壁，浑身发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罪孽，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化作一张张怨毒的脸，围着他嘶吼。
“不……不是这样的……”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眼神涣散，“是陛下……是陛下默许的！云家之事，陛下也有份！老夫是奉命行事，老夫没有错！”
“事到如今，你还想攀咬陛下？”一道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衍身着玄色太子常服，缓步走来，面色沉凝如铁。楚怀瑾紧随其后，银甲未卸，周身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目光落在柳衍身上时，满是冰冷的杀意。
柳衍见到萧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地扑向铁栏，双手死死攥着冰冷的栏杆，指节泛白：“太子殿下！老臣是被冤枉的！都是云暮这个贱人挑拨离间，都是陛下过河拆桥！老臣对大胤忠心耿耿，求太子殿下明察！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他声泪俱下，往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卑微。
萧衍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柳衍，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密信是你亲笔所写，虎符碎片是你心腹之物，人证物证俱在，你以为几句求饶，便能抹掉你所有的罪行？”
“那是伪造的！都是伪造的！”柳衍嘶吼着，状若疯癫，“太子殿下，你不能杀我！我柳家还有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你杀了我，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会动摇国本的！”
“国本？”萧衍步步紧逼，眼底杀意凛然，“你柳家结党营私，克扣军饷，鱼肉百姓，私通敌国，早已是大胤的毒瘤！拔除你这个毒瘤，才是稳固国本！至于你的那些门生故吏，但凡与你同流合污者，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柳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瘫软在地。他知道，萧衍说得出做得到，如今的他，早已是孤家寡人，再无任何依仗。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簪，狠狠朝着自己的喉咙刺去。
“小心！”云暮惊呼一声，指尖一弹，一枚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地击中了柳衍的手腕。玉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怀瑾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牢内，一脚将柳衍踹倒在地，冷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欠下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柳衍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腕上传来阵阵剧痛，他绝望地嘶吼：“让我死！给我个体面！云暮！萧衍！你们杀了我吧！”
云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然平复，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体面？当年我云家满门被斩时，你给过他们体面吗？今日，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柳家满门覆灭，让你尝尝众叛亲离、死无全尸的滋味！”
话音刚落，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玄甲卫快步走来，单膝跪地：“太子殿下，时辰到了，该押解柳衍赴刑场了。”
萧衍颔首，冷声道：“带上来。”
两名玄甲卫上前，架起瘫软在地的柳衍，拖着他往外走。柳衍挣扎着，嘶吼着，咒骂着，声音凄厉刺耳，却终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云暮站在原地，听着他的咒骂声渐渐远去，指尖的力道缓缓松开，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消散无踪。
十年了。
整整十年。
从云府被抄的那一夜起，她背负着血海深仇，隐姓埋名，步步为营，多少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多少次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支撑她走下来的，便是今日的复仇。
如今，大仇即将得报，可她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沉重的释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
楚怀瑾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都结束了。”他低声道，声音里满是温柔的安抚。
云暮转过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是啊，都结束了。柳家倒台，她的血海深仇终于得报。可她知道，这并不是终点。皇帝的态度依旧暧昧，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她与萧衍、楚怀瑾的路，还有很长。
刑场设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此刻早已人山人海。百姓们摩肩接踵，脸上满是激动与愤怒，纷纷朝着被押解而来的柳衍扔着烂菜叶、鸡蛋和石头。
“奸贼！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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