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冻土上的真如芽(1/2)
第三百四十二章:冻土上的真如芽
六零年代的清晨总是裹着刺骨的寒。苏禾跟着生产队的人群往麦田走,脚下的冻土被踩得咯吱响,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风卷走。他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挡不住寒意,却让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肉身”的实感——这具躯体有疼痛,有饥饿,有对温暖的渴望,与圆觉海中“不生不灭”的觉知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连着某种本质的东西。
“苏禾,你这学生娃细皮嫩肉的,能扛住?”打头的王大爷回头看他,脸上的皱纹里积着风霜,眼神却透着点温和。昨天就是他把自己从张书记那里领回来,分了半块窝头。
苏禾点点头,想说“能”,喉咙却被冷风呛得发紧。他学着旁人的样子把抄在袖管里的手往棉袄里缩了缩,目光扫过白茫茫的麦田。地里的麦苗稀稀拉拉,被冻得蔫头耷脑,却在根部藏着不易察觉的青——那是在绝境里也要向上的劲,像极了无维裂隙中挣扎着显化的初源芽。
这念头刚冒出来,混沌的意识里就闪过一缕微光。他忽然明白,所谓“真如”从不在宏大的觉悟里,而在这些具体的“活着”里:麦苗在冻土下蓄的劲,王大爷往他手里塞的暖水袋,甚至刚才路过饲养员老李时,他偷偷给瘦骨嶙峋的老黄牛多添的一把草料。
上午的活是给麦田破冰。铁锨抡下去,震得虎口发麻,冻土却只裂开一道细缝。苏禾没干过农活,动作笨拙,不一会儿就被落在后面。有人低声议论“这南边来的怕是吃不了苦”,他听见了,却没像在圆觉海时那样生起“被评判”的波澜——这具身体的疲惫让他无暇他顾,而这份“无暇”竟奇异地带来了安宁。
日头爬到头顶时,队里敲钟歇晌。大家围坐在田埂上,掏出怀里的干粮。苏禾啃着王大爷分的红薯干,硬得硌牙,却越嚼越有甜味。不远处,两个半大的孩子正分一个冻硬的窝头,你推我让,最后掰成不均等的两半,小的那个拿着小的,却笑得更欢。
“看啥呢?”王大爷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狗蛋和丫蛋,爹妈去年去修水库了,跟着奶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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