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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泥里生(忆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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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节

《忆年》

槐影斑驳记旧年,祖孙疏坐隔寒烟。

灶间炸物香浮案,篱下添丁笑满筵。

匣里参苗藏古意,手中皮鞋惹童嫌。

红包叠叠春声近,一枕甜温梦里牵。

秋阳穿过老槐树的枝桠,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扒着灶间的桌子看外婆把蒸好的糯米倒在石臼里,木槌落下时发出闷闷的声响,混着远处卖糖人的铃铛声,成了那年秋天最常听见的调子。

自被外公打了手和头我就像只受惊的雀儿,总绕着他走。饭桌上永远隔着两张板凳的距离,有时干脆端着碗蹲在后面菜园篱笆边,看蚂蚁搬家似的慢慢扒完。外公总对着我的背影叹气,跟外婆说这小鬼头脾气倔得像头驴,记仇的本事倒比谁都强。我听见了也不回头,只是把碗沿又往嘴边送了送,瓷碗磕在下巴上,有点硬有点凉。

日子像石臼里的米,碾着碾着就到了年底。这一年添了个粉雕玉琢的妹妹,摇篮就放在母亲床边,我总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戳她软乎乎的脸蛋,看她皱着眉哼哼,心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除此之外,记忆就像蒙了层薄霜的窗玻璃,模模糊糊的,直到西风卷着落叶堆满墙角,才被外公日渐沉重的咳嗽声敲出一道裂痕。

外公开始一个人在偏桌吃饭。他在街口的糖果店站了大半辈子柜台,从公私合营前自家的铺子,到站成合作社的一员,六十多岁的人了,仍要每天踩着露水出门。只是近来咳嗽得厉害,饭也吃得少了,一个油豆腐嵌肉,能分成两顿慢慢嚼。他总背对着我们坐着,蓝布褂子后颈处磨出了毛边,我望着那处磨痕,忽然想起他以前总偷偷往我兜里塞水果糖,橘子味的,甜得能让人把挨打疼忘在脑后。

灶间的烟火气渐渐稠起来时,年关就近了。外婆的手永远不闲着,土灶上炖着肉,砂锅里煨着汤,竹匾里晒着炸得金黄的爆鱼。我最乐意帮她添柴火,看火苗舔着锅底,把脸蛋烤得通红。趁她转身揉面团的空当,赶紧往灶膛余烬里埋两个红薯,等灶火熄了掏出来,焦黑的皮一剥,金黄的瓤冒着热气,甜香能飘满整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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