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面包车的最终去向（1/2）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青城市上空。晚上十点十七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的嗡鸣交织成一片紧绷的旋律。苏然站在巨大的电子地图前，指尖划过屏幕上闪烁的红点，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距离两名初中生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十二小时。
苏队，城东卡口的监控终于比对出来了！年轻警员小林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冲破了办公室的沉闷。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上前，屏幕上跳出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一辆银灰色面包车，车牌号被一块黑色胶布遮挡了后三位，正疾驰着驶离市区主干道，时间显示为失踪当天下午三点零九分。
苏然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这是三天来他们找到的第三段有效监控。两名失踪学生，十三岁的陈乐乐和十二岁的王浩，都是青城市第三中学的初一学生，周三下午放学后结伴去书店买书，从此杳无音信。家长报案后，警方调取了两人失踪路线上的所有监控，却只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门口捕捉到他们最后的身影——当时，这辆银灰色面包车就停在便利店斜对面的巷口，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查这辆车的轨迹，把所有出城卡口、郊区道路的监控都调出来，重点排查下午三点到六点的通行记录！苏然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她今年三十五岁，从警十二年，破获过无数起棘手的刑事案件，凭着敏锐的直觉和严谨的逻辑，成为了刑侦支队最年轻的女队长。但这一次，失踪的是两个未成年孩子，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专案组立刻行动起来。青城市的监控网络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了市区主干道和主要出城口，但郊区的部分路段还存在监控盲区。警员们分成三组，一组负责筛选市区到郊区的所有卡口信息，一组对比面包车的车型特征——那是一辆2015款的五菱宏光，车身上有一道不明显的划痕，位于右后门下方，另一组则走访失踪学生的学校、家庭和社交圈，寻找可能的仇家或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偶尔有警车鸣笛驶过，划破短暂的寂静。小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一帧帧闪过。苏队，有发现！凌晨两点多，另一名警员小张突然站起来，声音因为熬夜而有些嘶哑。他调出的是郊区通往红杉镇的卡口监控，时间是周三下午四点二十五分。画面中，那辆银灰色面包车依旧遮挡着部分车牌，但右后门下方的划痕清晰可见。更重要的是，副驾驶座上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脸，长发披肩，戴着墨镜，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则穿着一件深色夹克，体型偏瘦，侧脸轮廓有些模糊。红杉镇方向，苏然立刻在电子地图上标出路线，红杉镇附近有什么废弃的工厂、仓库或者偏僻的建筑？
我查一下！小林立刻打开数据库，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红杉镇北边三公里处，有一座废弃的纺织厂，十年前因为环保不达标倒闭了，之后一直闲置着。另外还有两个废弃的砖窑厂，但位置更偏，道路不通畅，面包车开不进去。苏然的指尖落在废弃纺织厂的位置上，眼神凝重：面包车的行驶路线很明确，没有绕路，大概率就是冲这里去的。通知特警支队，准备支援，我们现在出发！
凌晨三点，三辆警车在夜色中疾驰，车灯劈开浓重的黑暗。苏然坐在领头车的副驾驶座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监控画面中的细节：那个女人的侧脸、男人的体型、面包车的划痕……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她拿起对讲机，沉声叮嘱：所有人注意，废弃工厂地形复杂，可能存在埋伏，行动时保持警惕，注意自身安全，首要任务是找到失踪的孩子！收到！对讲机里传来整齐的回应。
四十分钟后，警车抵达红杉镇北边的废弃纺织厂。工厂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一半倒塌在地上，另一半歪斜着，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院子。院墙很高，上面布满了铁丝网，部分铁丝网已经断裂，像是野兽张开的獠牙。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苏然让警车停在距离工厂一百米远的隐蔽处，然后带领警员们徒步靠近。特警队员们手持盾牌和警棍，小心翼翼地翻墙进入工厂，迅速控制了院子的各个角落。确认院子里没有异常后，苏然才带着其他警员进入。
工厂的厂房很大，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生产车间，后面是仓库和办公楼。车间的窗户大多已经破碎，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混合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让人有些窒息。分成两组，一组搜查车间，一组搜查仓库和办公楼，注意保持通讯畅通！苏然低声下令。
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来回晃动，照亮了车间里废弃的机器和堆积如山的布料。机器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有些零件已经生锈脱落，布料则因为常年无人打理，变得潮湿发霉。搜查过程中，偶尔会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厂房里显得格外刺耳。苏然带领一组人搜查车间。她的手电筒光束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突然，一阵微弱的呜咽声传入耳中，像是从车间的二楼传来的。嘘！苏然立刻示意大家安静，你们听到了吗？
警员们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果然，那阵呜咽声再次传来，断断续续，带着恐惧和虚弱。在二楼！苏然压低声音，带头朝着楼梯走去。楼梯是铁质的，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苏然的心脏怦怦直跳，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有了孩子的消息，紧张的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如何，也不知道楼上是否有危险。
二楼的结构和一楼类似，都是宽敞的车间，只不过废弃的机器更少，堆积的杂物更多。呜咽声越来越清晰，苏然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最终停在一个角落里。那里堆放着一堆破旧的布料，声音就是从布料后面传来的。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苏然轻声喊道。布料后面的呜咽声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救……救命……
苏然示意身边的警员做好警戒，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堆积的布料。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两个孩子被分别捆绑在两根生锈的铁柱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脸上还挂着泪痕。正是失踪的陈乐乐和王浩！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苏然立刻蹲下身，示意警员解开孩子们身上的绳索。胶带被撕开的瞬间，陈乐乐忍不住哭了出来，王浩则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苏然轻声安抚着，同时检查着孩子们的身体。还好，除了手脚被捆绑的地方有些红肿，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因为长时间缺水缺食，显得有些虚弱。水……我想喝水……王浩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苏然立刻让身边的警员拿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喂给两个孩子。喝了几口水后，孩子们的状态稍微好了一些。是谁把你们绑在这里的？苏然轻声问道。
陈乐乐抽泣着说：是……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穿着深色的夹克，女人长头发，戴着墨镜……他们说……说要等我们的爸爸妈妈来……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王浩想了想，说：大概……大概两个小时前吧……他们走的时候，说……说游戏才刚开始……
游戏才刚开始？苏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时，一名警员在孩子们身边的一个铁盒里发现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苏然接过纸条，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去。纸条是普通的A4纸，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行字，笔迹潦草而狂放：游戏才刚开始，苏队长，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三角形里面套着一个圆形。苏然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符号，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突然，一段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三年前，她负责调查一起连环诈骗案，主犯李强就是用这个符号作为标记。当时，李强骗了数十名受害者的血汗钱，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万，最后却离奇逃脱，从此杳无音信。而监控画面中驾驶面包车的那个男人，体型和侧脸轮廓，竟然和三年前的李强有几分相似！
难道是他？苏然的眼神变得冰冷。如果真的是李强，那他这次绑架孩子，绝不仅仅是为了勒索钱财那么简单。三年前的案子，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李强的逃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现在，他主动出现，还留下这样的纸条，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苏队，车间里没有发现其他人，仓库和办公楼也搜查过了，空无一人。这时，另一组警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苏然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波澜，对着对讲机说道：仔细搜查现场，任何可疑的痕迹都不要放过，包括脚印、毛发、烟头、矿泉水瓶，全部收集起来，带回警局化验。另外，联系医护人员，尽快把孩子们送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收到！警员们立刻开始仔细勘查现场。车间的地面上布满了灰尘，留下了几枚清晰的脚印，其中两枚是男士运动鞋的痕迹，尺码大约是42码，另一枚则是女士高跟鞋的痕迹，鞋跟较细，应该是那个长发女人留下的。在铁盒旁边，还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矿泉水瓶和一个烟头，烟头上留有唾液痕迹，应该是嫌疑人留下的。
苏然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脚印。男士的脚印比较凌乱，似乎有些急躁，而女士的脚印则相对整齐，步幅不大，说明走路的姿态比较优雅。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车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突然，她注意到墙角的地面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重物拖拽过留下的。
这里！苏然示意警员过来，仔细检查一下这道划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警员们立刻用勘查灯照亮划痕，然后用棉签和取证袋收集了一些地面上的残留物。苏队，这道划痕很新鲜，应该是最近几个小时内留下的，可能是嫌疑人拖拽什么东西留下的。一名负责勘查的老警员说道。
会不会是拖拽孩子们进来时留下的？苏然问道。不太可能，老警员摇了摇头，孩子们的体重较轻，拖拽留下的划痕不会这么深。这道划痕很深，而且长度很长，像是拖拽重物留下的，比如行李箱或者大型包裹。苏然的心中升起一个疑问：李强和那个女人，到底在工厂里放了什么？又或者，他们带走了什么？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赶到了现场，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孩子扶上救护车。苏然走到救护车旁，轻声对陈乐乐和王浩说：别怕，现在安全了，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们。你们再仔细想想，那个男人和女人，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说话的口音、身上的气味，或者说过什么其他的话？
陈乐乐想了想，说：那个男人说话声音很低沉，像是故意压着嗓子。女人说话很温柔，但……但我觉得她的眼神很吓人。他们还说，要让我们的爸爸妈妈付出代价。付出代价？苏然心中一动，你们的爸爸妈妈，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或者最近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王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平时很少和人吵架。陈乐乐也跟着点头：我爸爸妈妈也是，他们每天都很忙，没听说得罪过什么人。苏然皱了皱眉。如果不是因为家长的恩怨，那李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她？可他为什么要绑架无辜的孩子？
救护车驶离后，苏然再次回到车间。现场的勘查工作还在继续，警员们已经收集了不少物证。苏然拿起那个被丢弃的矿泉水瓶，看了看上面的标签——是本地生产的一种普通矿泉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又看了看那个烟头，是一种廉价的香烟，市面上很容易买到。苏队，我们在仓库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一名警员突然喊道。
苏然立刻走了过去。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布料和机器零件，警员们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藏在布料人都吃了一惊——里面竟然装着一套监控设备，还有一部手机和几张银行卡。监控设备？苏然拿起那套设备，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套针孔摄像头，而且是高清的，能够远程传输画面。
警员们立刻检查了那部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有电了。银行卡的户主信息需要回到警局后才能查询。苏然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李强和那个女人，可能早就已经盯上了这两个孩子，甚至可能在绑架之前，就已经通过针孔摄像头监视过他们的生活。苏队，现场的物证都收集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警局了？小林问道。
苏然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她点了点头：好，留下两名警员在这里守着，其他人跟我回警局，立刻对物证进行化验，争取尽快找到更多线索。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驱散了一夜的疲惫。但苏然和警员们并没有休息，而是立刻投入到物证化验和线索分析中。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烟头上的唾液dNA，与三年前逃脱的诈骗犯李强的dNA完全吻合！矿泉水瓶上提取到了另一个人的dNA，经比对，是一名女性，名叫高敏，三十岁，有盗窃和诈骗前科，三年前曾与李强一起涉嫌参与连环诈骗案，同样逃脱至今。果然是他们！苏然一拳砸在桌子上。三年前的案子，终于有了眉目。但她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深：李强和高敏为什么要绑架这两个孩子？他们口中的游戏到底是什么？付出代价又指的是什么？
这时，负责查询银行卡信息的警员传来消息：背包里的三张银行卡，户主都是失踪孩子的家长。其中两张卡是陈乐乐父母的，一张是王浩父亲的。而且，这三张银行卡在最近一个月内，都有大额资金转入，总金额高达五十万元。大额资金转入？苏然皱了皱眉，查一下资金的来源。已经查过了，警员说道，资金都来自于同一个匿名账户，而且是境外账户，很难追踪到具体的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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