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莫鸿的威胁信(1/2)
白露的指节抵在雕花木门上时,指腹蹭过门框积灰的凹槽。这扇门她摸了三十年,从少女时偷藏情书的紧张,到后来独守空房的麻木,木纹里嵌着的何止是灰,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此刻从门缝里渗出来的霉味,黏在皮肤上甩不掉。
白女士,我们需要再看一眼书房。穿制服的年轻警员站在廊下,白手套攥着的证物袋晃出冷光。白露点点头,推门的瞬间,挂在门后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那是儿子十岁时用贝壳串的,他说要像海边的灯塔一样,让晚归的人能找到家。可现在,这声音倒像是谁在暗处催她,每一声都敲在太阳穴上。
书房的檀木书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垂在半空,露出里面泛黄的相册。白露的目光扫过最上面那张合影:她穿着藕荷色旗袍,莫鸿站在她身侧,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手里捏着刚领到的结婚证。那时他总说她的名字好,白露为霜,是《诗经》里最干净的句子。
找到了!另一个警员的声音刺破回忆。证物袋里躺着的信封边缘已经发脆,上面是莫鸿的字迹,钢笔尖划过纸面时用力太猛,白露亲启露字最后一笔划破了纸。白露的视线突然模糊,想起三十年前他给她写的第一封情书,也是这样的笔迹,只是那时的纸是香的,字里行间都缠着红绳。
年轻警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米白色的稿纸上,莫鸿的字迹像疯长的藤蔓,爬得满纸都是:白露,九月初三是你生日,去年此时你说想吃城南的桂花糕。可现在我必须提醒你,会计室的账册我已复印三份,若你仍执迷不悟,下周一晨会,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所有人的办公桌上。你该记得,1998年那笔赈灾款,是谁帮你填平的窟窿,又是谁替你在审计报告上签的字。别逼我,也别逼你自己。
信纸右下角的日期是三天前,墨迹边缘微微发蓝,显然是用钢笔反复洇染过。白露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炸开——1998年的夏天,洪水漫过堤岸时,她正跪在医院的缴费处,丈夫的病危通知像一片烂叶子飘在她面前。是莫鸿抱着一摞账册冲进办公室,眼镜滑到鼻尖上也顾不上扶,只说:先救姐夫,账的事我来想办法。
那时的莫鸿,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愣头青,白衬衫的袖口总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替她跑银行,替她跟审计员赔笑脸,甚至在她守在IcU外昏昏欲睡时,默默在她怀里塞了个暖水袋。后来丈夫还是走了,莫鸿在葬礼上站在最后一排,黑西装的领口歪着,像个被雨淋湿的孩子。
白女士?警员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那年IcU窗外的树影。白露突然想起莫鸿出事前一天,他来家里送文件,临走时突然转身,说:姐,我最近总梦见1998年的洪水,浪头里好像有个人在招手。她当时只当他是工作太累,还笑着递给他一罐茶叶:喝这个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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