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铜童巷（2/2）

3. 铜铃的审讯

风衣女人缓缓踏入巷口，金属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丧钟。当她摘下墨镜，林小雨的血液几乎凝固——女人的下半张脸确实与记忆中的苏晚晴别无二致，温柔的眉眼、小巧的鼻梁，却在额头处戛然而止。往上是暴露的青铜机械结构，齿轮咬合间卡着微型编钟，每一次转动都发出细碎的嗡鸣。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喉咙：透明的合成皮肤下，七枚玉白色骨片整齐排列，构成了声带的形状。骨片之间缠绕着银蓝色的数据流，仿佛有无数灵魂在其中挣扎。

“小雨。”女人开口了，声音完美复刻了苏晚晴的温柔，却带着机械的冰冷回响，“把淤青割下来给我，你就能当普通孩子。不用再被追捕，不用每天害怕自己变成怪物……”她伸出的手掌布满精密的机械纹路，指尖闪烁着手术刀般的寒光。

林小雨后退时不小心撞响了铜铃。刹那间，整面墙上的铃铛疯狂摇晃，却奏出一段扭曲的《大武》乐章。原本蜷缩在墙角的七个孩子同时抬头，他们藏在背后的右手终于暴露在月光下——每只手掌中心，都嵌着一枚正在转动的青铜眼球。眼球表面布满血丝状的电路，瞳孔处闪烁着与林小雨淤青相同的光芒。

“骗子！”扎脏辫的男孩突然尖叫，他左眼的布条被铜液腐蚀坠落，露出空洞的眼眶里转动的机械眼球，“你根本不是苏博士！她不会让我们变成这样！”他的嘶吼引发连锁反应，所有孩子掌心的青铜眼球同时喷射出银蓝色光束，在巷子里交织成防御网。

4. 锈蚀的月亮

当赵明城冲进巷子时，午夜的月亮恰好移到头顶的天窗正上方。然而，洒下的月光却呈现出诡异的古铜色，透过铁门上的铃铛阵列，在地面投出的不是圆形光斑，而是布满锈蚀坑洞的铜币形状。光斑笼罩下的林小雨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她颤抖着举起右手，淤青处的皮肤裂开一道细缝。

没有鲜血流出，裂缝中浮现出一枚微缩星图。星图以0.7赫兹的频率脉动，每一次闪烁都与遥远的青铜编钟产生共鸣。林小雨的视野突然变得奇异——她“看”到了大气层外空间站的青铜巨树，“听”到了天狼星β星系传来的末日钟声，甚至“触摸”到了岐山深处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壁。

风衣女人突然僵住，她机械眼球里的数据流疯狂滚动：“原来你才是……第七十七号观测锚点！”话音未落，周小川突然暴起，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完全金属化，化作尖锐的钻头插入女人的喉咙。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扯出半截骨片声带。断裂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银蓝色的液态文字，落地瞬间凝结成刻满《尚书》篇章的青铜钟。

巷子里的铜铃突然全部静止，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林小雨掌心的星图投射在墙上，显现出岐山地下实验室的立体结构图。在某个闪烁的红点旁，一行用人类基因链写成的文字缓缓浮现：「苏晚晴培养舱·第77号」。文字周围环绕着无数婴儿形状的青铜胚胎，它们紧闭的眼睑下，跳动着与林小雨如出一辙的β形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