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骨瓷（2/2）

博物馆地下仓库弥漫着陈年樟脑的气味，赵明城掀开布满灰尘的防尘布，露出一排锈迹斑斑的证物箱。1995年秘色瓷走私案的卷宗已经发黄，夹在其中的半块青瓷碎片尤为显眼。碎片边缘处凝结的血迹呈诡异的银灰色，仿佛血液中的铁元素已被某种物质置换。

档案记载，这枚瓷片是从主犯的胃里取出的。苏晚晴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当时参与鉴定的三位专家，都在案发一周内切掉了自己的无名指。她调出当年的尸检报告，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三位专家的指骨都出现陶瓷化现象，骨质表面布满β形纹路。

话音未落，碎片表面突然浮起银蓝色光点，在空中组成一行浮空文字：第三百零三号容器就位。赵明城感觉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去，右手无名指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半透明的青瓷质地骨骼。银砂在骨缝间流动，将他的血肉逐渐转化为瓷器。

快走！苏晚晴拽着他后退，却见证物箱里的其他瓷器开始震动，釉面泛起细密的裂纹。赵明城强忍着剧痛，用警徽砸碎一扇气窗，带着苏晚晴翻窗逃出。身后传来瓷器炸裂的巨响，仿佛整个仓库的文物都在苏醒。

4. 瓷语

又是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老周再次醉醺醺地晃进宋代展厅。他的右手无名指已经完全变成青瓷质地，敲击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展柜里的秘色瓷净瓶安静如初，却在他靠近时突然发出细碎的低语。

左手葬星......右手埋龙......声音像是无数碎瓷片在相互摩擦，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老周双眼发直，机械地走向展柜，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巨大的陶瓷手掌。

净瓶的裂纹已蔓延成完整的β形，裂缝里伸出银蓝色丝线，缠绕住老周发光的无名指。当第一滴血渗入瓷瓶时，整个展厅的青瓷器同时震颤起来。元代青花罐的人物纹饰开始转动，明代釉里红瓶的龙纹张牙舞爪，仿佛要挣脱瓷胎的束缚。

监控录像最后定格在令人心悸的画面：老周将自己的眼球按进净瓶裂口，鲜血与银蓝色黏液混合，在瓶内形成旋转的星云。而在画面之外，博物馆的地基深处，沉寂三十年的青铜管道开始渗出银砂，古老的β形符号在墙壁上悄然浮现。

赵明城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他握紧陶瓷化的右手，银痕在骨骼表面亮起刺目的光芒。远处的天空中，一弯血月正在云层后若隐若现，与博物馆地窖传来的青铜器鸣响遥相呼应。这场关于银砂与青瓷的诡异谜题，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