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无论险阻(1/2)
你抱着那瓶酒,脚步略显虚浮地回到客栈后面的小空地。
拉尔夏还乖巧地坐在烧烤架旁,炭火已经升起,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映得她认真的小脸微微发红。
“他还没出来?”你把酒放在她身边的矮桌上。
拉尔夏摇摇头,声音很轻:“没有。”
你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我去叫他。”
走到散兵的房门口,你刚抬起手,还没碰到门板,那门就“咔哒”一声,自己开了。
你愣在原地,首先闯入感官的,是一股清新又带着点冷冽的香气,像是雨后的竹林的干净味道。
水汽氤氲间,他走了出来。
紫色的短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几缕贴在额前,更衬得皮肤白皙。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色便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嗯,莫名有点可口。
可恶,食欲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出现在同类身上啊!
“去哪里吃饭。”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你眨了眨眼,脱口而出:“你好香啊,是旅馆自备的洗发水还是沐浴乳?这个味道好适合你。”
说完你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散兵:“……哼,”他微微别开脸,耳根似乎泛起红晕,“我倒是没闻到什么。”
你试图挽回,指了指不远处已经飘起炊烟的烧烤架:“不过……怎么这个时间点洗澡啊?”
晚上吃烧烤,不是更容易沾上味道吗。
散兵眉头微蹙:“不可以吗?”
“不是啦!”你赶紧摆手,“我是担心……待会儿吃烧烤,油烟会把你弄脏了。”
你可是记得他有点洁癖。
散兵:“你说什么。”
你看着他仿佛要炸毛的样子,赶紧伸手抓住他想要转身回屋的手臂:“诶……别走啊!来都来了,拉尔夏都准备好了!”
总之,费了点口舌,好吧,主要是你单方面的劝说和保证,总算把他半推半就地请到了烧烤架旁。
拉尔夏这边已经烤上了几串肉和蔬菜,动作熟练。
“这些可以吃了。”她指着一旁盘子里烤得刚好还冒着热气的几串烤生菜和蘑菇。
你把散兵按在一个空着的折叠椅上坐下。
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诱人的“滋滋”声响,伴随着升腾而起的焦香烟雾。
黄油在高温下融化,散发出浓郁的奶香,而肥牛边缘烤得微焦时,也溢出一种独特的香气。
你去拿了三个干净的杯子,打开那瓶酒,小心翼翼地分别倒了小半杯。
“这个度数很低,我试过了,尝尝看?”你把杯子推到他俩面前。
吃到一半,你看着拉尔夏还在不停地翻烤着肉串和蔬菜,自己面前的盘子却空得最快,忍不住说:“拉尔夏你也多吃一点啊,怎么感觉……就我在认真吃呢。”
散兵安静地坐在一旁,他仍然吃得不多,纤细的手指握着那个几乎没怎么动的酒杯,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你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摆摆手,又喝了几口酒。
火焰噼啪几声。
太安静了。
你灌下一口酒。
“散兵,”你转向他,“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他像是被从很远的地方唤回,眼睫动了一下,视线从你脸上剥离,投向跃动的橙红火焰。
他嘴角习惯性地扯起:“想要的东西?”他低声重复,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杯壁,“自然有。不如说,正是因为清楚地想要,才能一路走到今天。”
火焰在他紫色的眼眸中明明灭灭。
“不过,我早就明白了。”他声音低沉,让人难以捕捉到,“真正重要的东西,靠索取或抢夺是得不到的。它们要么需要交换……要么,只能等待。”
难得他会说这么多话。
你顺着那落寞的尾音问:“那现在对你来说,重要的……还是神之心吗?”
一个人的执念,怎么可能突然间消失呢。
他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明知故问。”他侧过脸,火光在流畅的侧脸线条上投下阴影,“我要的是选择的权利。不被任何东西定义,不被任何人牵引,完全属于我自己的路。”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语轻得快要被火焰吞没,“……以及,”他的目光快速地掠过你的眼睛,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定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以及,愿意走在这条路上……同行之人的存在。”
说完这句,他下颌线绷紧了,仿佛后悔泄露了过多情绪。
他生硬地补了一句:“这种无聊的坦白仅此一次。你听完就该忘了。”
你眨了眨眼,老实点头:“噢。”边点头边拿起手边一串烤得正好的肉,轻轻放在他面前几乎空着的盘子里。
他像是被你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他盯着那串肉,拧起眉,像是想质问,又像是想推开。
但最终,他只是用指尖将盘子往自己方向挪了半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哼。
火焰继续燃烧,照亮他微微泛红的耳廓。
拉尔夏适时地把几串滋滋冒油的肉串无声无息地举到你和他面前。
“谢谢。”你接过自己那份。
拉尔夏掂了掂手里的盘子,示意散兵拿。
散兵看了你一眼,才慢吞吞地接过。
你又吃了几口,发现拉尔夏和散兵似乎都对那杯酒兴趣缺缺,后面大半瓶几乎都落进了你的胃里。
喝得胃里暖暖的,脑袋也有些轻飘飘的,你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爱喝酒了。
酒精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画面。
你抬眼扫视一圈,朦胧的醉眼中,周围蒙德小公园的景色仿佛在扭曲变化。
炭火变成了须弥教令院图书馆温暖的壁灯,折叠椅变成了柔软的低矮坐垫,你面前摆着的已经不是烤肉了,而是堆积如山的课业和论文草稿。
赛诺就坐在你的对面,神情专注地批阅着报告,偶尔抬起那双赤红色的眼眸看你一眼,确保你没有偷懒。
身侧是正耐心辅导柯莱认字的提纳里,大尾巴偶尔会轻轻扫过你的手背,带来一丝痒意。
虽然他从不让你摸。
中间的矮桌上,还放着提纳里带来的枣椰蜜糖。
你一不注意溜了神,目光飘向窗外,提纳里那对灵敏的耳朵便会微微一动,头也不回地喊你的名字:“看这里。这个古代符文,你理解了吗?”
紧接着,你如往常一样,在写完一部分令人头秃的论文后,抵抗不住倦意,趴在堆满书籍的桌上睡着了。
谁都没有打扰你。
等你醒来,夕阳的余晖已经给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
赛诺还在你的对面坐着,只是他面前的报告已经批阅完毕,换成了一本厚厚的典籍。
但他的目光并不在书页上,而是落在你身上,带着专注。
提纳里和柯莱已经悄悄离开了,他们每次离开时都轻手轻脚,从不叫醒你,不想打扰你难得的安眠。
而你醒来没一会儿,居勒什老师就会那样恰巧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出现在亭子旁的小径上,手上拎着刚从市集买来的新鲜蔬菜,乐呵呵地喊你们一起回家吃饭。
“别学啦别学啦!回家吃饭!”
尽管你当天的课业进度可能依旧惨不忍睹,但那普通又温暖的一天,就这样在夕阳和炊烟中,安然地过去了。
你,好想,好想,好想他们。
酒,放大了你白天压抑的情感,让那些温暖的回忆变得更加清晰,也让那份思念变得尖锐起来。
难怪喝酒之人会一直喝,一直喝。
这样的回忆,如果消失了,被遗忘了,该有多么难受。
火焰在夜色里摇曳,将酒瓶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视线模糊,伸手想去拿酒瓶再倒一点,却发现瓶子已经空空如也。
你有些失落地起身,想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却因为酒意和坐得太久,脚步一个虚浮,向前踉跄着跌倒——
没有预想中的冰冷地面,你撞进了一个带着清新香气的怀里。
视野晃动,你费力地睁开眼。
他正蹙眉看着你,双手扶着你的肩,表情是不耐,但眼底有一丝没藏好的慌乱。
“站都站不稳了,还喝?”他声音有点硬,指尖却轻轻碰了碰你的眼角,“……这是什么。”
你这才感觉到脸上的湿凉,倔强地别过脸:“不知道。是汗。”
“撒谎。”
“……就是汗。”
他看着你红红的眼圈和湿漉漉的睫毛,沉默了一下,放软了声音,带着点生涩的安抚:“好。你没哭。”
但他手指没停,小心翼翼地抹掉你的眼泪。
你本来就没哭。
他又在胡说。他又在乱冤枉你。
你几乎是无意识地,张开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布料微凉,皮肤温热。
你抽了抽鼻子,声音闷得不像自己的:“……想你了。”
他身体僵了一下,手臂在空中停顿片刻,才有些僵硬地环住你的腰:“……嗯。”
“我好想你……”你含糊地重复,气息拂过他颈侧的皮肤。
他:“……”
他沉默着。
但那只虚环的手,无声地收紧了些许,将你更稳地拢住。
你在他怀里抬起头,望向他的脸。
火光在那张精致的面容上跳跃,紫色的眼眸深得像夜。
酒精让你口无遮拦,执拗地追问:“那你想我吗?”
他看着你湿漉漉的眼睛,对视之间,不停的角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想。我很想你。”
你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承诺,安心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那你就陪我,一直陪我。”
回头问问那家旅馆的老板,用的什么香味的洗发水,这么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那只原本犹豫的手终于彻底落下,掌心贴着你后背,将你稳稳按向他。另一只手有些生疏地拢了拢你散落的头发,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发梢。
“好。”他的声音落在你的耳边,“我会陪着你。”
这过于郑重其事的承诺,和记忆中某人干脆利落的风格迥异。
你混沌的脑海里闪过一丝违和,忍不住笑了出来,仰头看他:“……一点也不像。”
他眉头蹙起:“什么不像?”
“不知道……”你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我在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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