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错位（2/2）

让一只团雀去阻止你冒险？

团雀黑豆似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叽叽？！”

真叽假叽！

“叽叽……”它又小声叫了叫，像是在说“叽会尽力”。

“叽叽，叽叽？”

“我不能离开这里。”魈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我会在这里……”

后面的话语，消散在风里，无人听清。

恍惚间，沉睡中的你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不再紧贴着冰冷的石桌。

脑袋被人轻轻拢起，靠在了一个并不算柔软的支撑上。

那是带着夜露的微凉和一丝清浅的气息。

翌日。

你是被透过窗棂的阳光唤醒的。

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客栈客房的木质屋顶，不是冰冷空旷的顶层平台。

你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环顾四周。

窗户关得紧紧的，有效阻隔了外面的寒气。

你身上盖着客栈的被子，而你的外衣，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边的椅背上。

是谁把你送回来的？

你迷迷糊糊地回忆，只记得最后是在顶层睡着了。

难不成是你自己梦游回来的？

总不能是团雀把你叼回来的吧……

你低头，看向枕头边。那只团雀正蜷成一团毛球，睡得正香，小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你轻手轻脚地穿上鞋子，推开门，再次走上顶层平台。

天光已经大亮，初春的太阳散发着不算炽烈却足够明亮的光辉。

平台上一览无余，干净得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你快步走到栏杆边——昨夜你放置清心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那几株柔白的花，不见了。

是他带走的吗？

是你睡得太沉，错过了与他的告别？

还是他……依旧有意不见你？

你站在那里，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早起行人，车马声、商贩的吆喝声隐隐传来。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璃月大地一如既往地运转着，仿佛什么也未曾改变。

你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栏杆旁一盆盆栽的枝干上。

冷风吹了一夜，你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没有等到一句明确的告别。

但你知道，他来过了。

那消失的清心，那关好的窗户。

风再次吹过，带着荻花洲的湿润气息，拂过你的面颊。

你轻轻吸了口气，转身，走下楼梯。

【小小番外之：关于那晚的后续】

夜风湿润穿过望舒客栈顶层的栏杆，卷走了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体温残留。

桌上那几朵柔白的清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苦香被风吹得细碎。

他周身的业障气息被收敛到极致，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或是怕那不祥的气息沾染上你。

门被一股柔和的风元素力量推开，又在他进入后轻轻合上。

他将你安置在铺着厚实被褥的床上，拉过被子，仔细替你盖好。

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呼吸，金色的瞳孔倒映着你安睡的容颜。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凝视了片刻，最终，目光落回到自己手中。

那几株被他一同带下来的清心。

花瓣在他指尖微微颤动，仿佛还带着你攀爬险峰采摘时留下的体温与执念。

他终究，还是无法将它们留在那冰冷的桌上，任风吹散。

就在这时，他顿了一下。并未回头，但他知道，门外，顶层平台上，多了一道气息。

魈的身影自房间内消失，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

下一刻，他已重新立于顶层，你之前等待他的地方。

散兵正倚靠在远处的栏杆上，姿态看似闲适，帽檐下的目光却穿透一切，穿透稀薄的夜色，直直落在魈的脸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手中那几朵醒目的清心上。

他一直在此，只是在你被抱下去后，才悄然现身。

他看你等待，看着你睡着。

看他出现，看他送你回去。

半晌，散兵才慢悠悠地开口：“既然决定不见她，”他的视线扫过魈手中的花，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又为何收下这花？”

这花，是你亲自爬上山崖，亲手摘下的。

没有让拉尔夏帮忙，也没有让他插手。

他只是来看看，看看这个能让一个笨蛋如此执着，甚至甘愿在寒夜里苦等的身影，究竟是何方神圣。

魈握着清心的手指，收紧了一瞬。

白色的花瓣在他墨绿的指套映衬下，更为妖艳。

他转向散兵，里面没有任何被质问的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静默和疏离。

他没有回答散兵的问题。

收下花，是本能，是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清的冲动。

拒绝相见，是理智，是背负业障与使命者必须保持的距离。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呵。”最终，散兵只发出这样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他不再多看魈一眼，也不再追问。

身影向后一仰，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栏杆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平台上，再次只剩下魈一人。

夜风更冷了，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也吹动着那几株清心纤细的茎叶。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看了很久。

那清冽的苦香萦绕在鼻尖，与这璃月的夜，与远方沉睡的山河，与他千年来孤独的守望，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他依旧没有去见那个在温暖房间里安睡的人类。

只是将那几朵带着你手心温度的清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随后，他化作一道无形的清风，离开了望舒客栈。

【璃月篇结束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