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亡命归途(1/2)
滇南边境的雨林,在身后化作一片吞噬光线的墨绿深渊。范俊武浑身湿透,泥浆与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混合,紧紧黏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手臂、脸颊被沿途荆棘划出无数细小的血痕,火辣辣地疼。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凭着在极限训练中磨砺出的方向感和意志力,在完全陌生的山野间向着大致认定的北方亡命奔逃。
怀里的铁盒硌着他的胸口,像一块燃烧的炭,也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这里面装着的,是足以颠覆两个家族命运的罪证,也是他豁出性命换来的、通往复仇之路的钥匙。身后的追喊声和零星的枪响早已被茂密的植被和雨声吞没,但那种被猎杀的危机感如影随形,刺激着他每一根濒临断裂的神经。
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崎岖的山岭和偏僻的小径间穿梭。饿了,嚼几口压缩饼干;渴了,掬一捧山涧溪水。夜晚,就找个隐蔽的山洞或浓密的树冠蜷缩一宿,听着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和近处虫豸的窸窣,手握着一块尖锐的石片,不敢合眼。
身体的疲惫达到极限,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大伯惨死的画面,父亲隐忍的痛苦,顾家光鲜背后的肮脏,以及……江诗韵那双清澈却带着疏离的眼睛,交替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经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跋涉,他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狼狈不堪地搭上了一辆前往附近县城的运木材的货车。用最后一点现金,他换了一身廉价的干净衣服,买了最快一班离开滇南的绿皮火车票,混迹在气味混杂的车厢里,像一尊沉默的、布满灰尘与伤痕的石像,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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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北方的城市,江诗韵那场惊世骇俗的“独舞”所掀起的波澜,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发酵。
“黑匣子”艺术节现场在她撕毁舞裙、即兴狂舞的那一刻,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策展人脸色铁青,几乎要冲上台去;乐手们不知所措地停下了演奏;台下观众议论纷纷,惊愕、不解、甚至被冒犯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也有少数人——那些真正敏锐的评论家、策展人和资深艺术爱好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修饰的灵魂爆发深深震撼。他们看到了技巧之外的、更为珍贵的东西——一种近乎自毁的真诚,一种挣脱一切桎梏的、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邵峰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仿佛在燃烧自己、动作激烈到近乎癫狂的江诗韵,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眼眶猛地红了。他明白,她是因为他带来的关于范俊武的消息才失控的。他用力攥紧了拳头,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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