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器之初炼——灵纹与兵甲的融合（2/2）
绝处逢生的、几乎要将心脏都冲击得炸裂开的狂喜，如同最炽烈的燎原野火，瞬间在原本已如同死水般绝望的守军心中疯狂蔓延、爆燃！震耳欲聋、混杂着劫后余生泣音与无尽喜悦的欢呼声、呐喊声，如同积蓄了太久、终于冲破堤坝的毁灭性山洪，猛然冲散了之前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所有人心头的、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阴霾与彻底绝望！濒临崩溃、已然摇摇欲坠的士气，在这一刻，如同被注入了传说中神灵的血液，疯狂地、不可思议地暴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战士们紧紧握着手中已然砍出缺口的武器，望着头顶那如同神迹般降临、流转着令人心安能量光华的神圣光罩，眼中燃烧着的不再是准备赴死的、灰暗的决绝，而是守卫家园、与这神迹共存亡的、炽热如骄阳般的坚定信念！
然而，在这宛若神明显圣、神圣庇护降临、为部落带来生存希望的辉煌表象背后，是触目惊心、远超任何常人想象与承受极限的惨重代价。
就在那淡蓝色、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光网最终彻底成型、所有能量回路被强行贯通、开始正式运转的刹那，作为整个大阵无可替代的绝对核心、主导者与能量流转最关键枢纽的玄明，身体猛地发出一阵完全无法抑制的、如同癫痫发作般的剧烈震颤，仿佛被一柄无形的、源自洪荒混沌时代的巨锤，跨越了时空，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中了他那毫无防备的灵魂本源！他原本因精神力过度透支而异常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属于活人的血色，变得如同极北之地万载不化的新雪覆盖的荒原，惨白到了一种近乎透明、骇人听闻的程度！紧接着，完全不受他自身意志控制，殷红而温热的鲜血，如同终于冲破了脆弱堤坝的涓涓溪流，分别从他的双眼眼角、双耳耳道、鼻孔以及他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无法遏制地、缓缓地，却又持续不断地淌出，在他那如同被漂白过的宣纸般毫无血色的脸上，划下了七道凄艳而悲壮、象征着巨大牺牲与痛苦的血痕，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成功的守护者，反倒更像是刚刚承受了世间最残酷、最严厉的神之惩罚！
那不完整的、在巨大压力下仓促启动、结构远未达到稳定状态的大阵，其内部如同脱缰野马般狂暴奔涌、几乎要失控的庞大能量，就如同在一根布满了逆生鳞片与淬毒荆棘的、狭窄而危险的经脉通道中疯狂冲撞、左突右奔！每一次超出负荷的灵气循环与近乎毁灭性的能量激荡，所产生的恐怖反噬力，都会毫无衰减地、百分之百地反馈到玄明的意识与灵魂最深处，那感觉，就像是同时有无数根烧得通红、带着倒刺的纤细钢针，在他的灵魂最柔软、最本质、最不容侵犯的核心区域，进行着永无休止的、疯狂的穿刺、残忍的搅动、乃至近乎蛮横的撕裂！这种深入骨髓、触及本源的痛苦，早已远远超越了任何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是直接作用于一个生命存在最核心本源上的、最极致的酷刑与折磨。
与此同时，所有正在向各自守护的节点拼命灌注自身那微薄灵气，或是因为自身长期修炼所积累的灵气属性，与这仓促成型的大阵能量产生了某种天然的、不受控制的同频共振，而被不由自主地、强行卷入这宏大而危险的能量循环网络中的“灵狩队”成员，包括意志力最为坚韧、如同百炼精钢般的石虎在内，都在同一时刻，浑身猛地一颤，如遭电击！他们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冰冷的集体意志巨力，开始如同深海之下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漩涡般，开始无情地拉扯、牵引、撕扯着他们独立的、属于个人的意识核心！属于个人的、独特的思绪碎片、珍贵的记忆画面、私密的情感波动……所有这些构成“自我”的要素，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变得模糊不清，如同几滴浓墨滴入了正在疯狂旋转、汹涌澎湃的怒海，迅速被稀释、被同化、被吞噬；一种庞大而模糊、充满了各种未经筛选的杂乱信息流与集体情绪烙印的“网络意识”或者说“集体潜意识”，如同深海之下那冰冷刺骨、强大而漠然的暗流，开始无情地将他们的个体存在强行裹挟、拖拽向那无尽的、失去自我的深渊。
他们开始能隐约地、不受控制地“看到”彼此镇守的大致方位与环境，能模糊地“感觉”到远处同伴体内灵气的快速枯竭、身体的极度疲惫与伤痛，或是精神上短暂的振奋与随之而来的更深的恐惧，甚至能被动地、无法屏蔽地捕捉到在那初生的、尚不稳定的能量网络信息流中，如同浮木般载沉载浮的、最为强烈的集体情绪烙印——那主要来自玄明灵魂深处的、近乎燃烧殆尽的决绝意志，那来自其他队员内心的、面对这种未知意识同化所产生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深深恐惧与抗拒……这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一切物理感官的战场协调性与力量统一感，确实带来了一种奇异的、仿佛化身巨神般的体验，仿佛他们不再是一个个独立的、有血有肉的个体，而是成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由能量与意志构成的巨大生命体身上，不同的、完全受一个统一核心意志支配的、失去了自主权的肢节与器官。力量感与感知范围确实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但随之而来的，是“自我”边界被强行打破、个体独特性与独立性正在被无情消融所带来的，源自灵魂最深处本能的、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巨大恐惧与强烈生理心理不适——那个能够进行独立思考、拥有独一无二记忆与情感、名为“我”的独立存在，此刻还真实地存在吗？还是说，正在被这张庞大而贪婪的、初生的能量网络……一点点地消化、吞噬、最终泯灭？
淡蓝色的、笼罩了整个部落的巨大能量光网，在光罩外部，九黎战士如同不知疲倦的疯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永无休止的疯狂攻击下，持续地、剧烈地波动着，其表面光芒急促地明灭闪烁，亮度极不稳定，如同一个罹患了重症的病人那紊乱而微弱的心跳与脉搏，清晰地显示出其内部能量流转正处于何等岌岌可危的、极不稳定的濒临崩溃状态，仿佛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个关键节点的最终能量枯竭、结构崩坏，或是核心处玄明的意志先行瓦解，而导致整个体系的能量过载与连锁崩溃，彻底碎裂，将这用巨大代价换来的、短暂而珍贵的庇护所，瞬间打回残酷的原形。
玄明强忍着灵魂几乎要被那狂暴失控的能量乱流彻底撕裂、残存的自我意识几乎要被那初生的、贪婪而冰冷的集体网络彻底同化、吞噬的极致痛苦，用他那早已遍布裂痕、却依旧凭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顽强意志死死支撑的灵魂本源，如同一个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纤细钢丝的濒死者，死死维系着大阵最基础、最核心的、关乎所有人生死的运行。他的目光，艰难地、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越过光网外那些依旧在狰狞咆哮、徒劳地挥舞着武器、如同群魔乱舞的敌人，最终落在了身边那些眼神因意识被迫交融而显得略微空洞、茫然，正气喘吁吁、与内心那巨大恐惧和强烈不适感奋力挣扎、搏斗的石虎等灵狩队员身上。此时此刻，感受着灵魂层面传来的、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的撕裂剧痛与意识被剥离的冰冷，他的心中没有半分成功启动大阵、暂时守住部落的喜悦与自豪，只有沉甸甸的、如同独自凝视着万丈漆黑深渊般的、冰冷刺骨的忧虑与对未知前路的深深恐惧。
这借助“圣石”与不完全灵纹知识强行缔造、展现出的、超越时代的力量，确实在部落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以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守护了部落，暂时挡住了眼前那如同实质的毁灭洪流。
但这强行缔造的、不容个体有任何拒绝权利的“意识连接网络”，这对独立意志的侵蚀、消解与强制性同化……这种以牺牲个体独一无二的特性、泯灭个人情感与记忆为沉重代价，来换取集体力量与生存机会的残酷模式，究竟是为有莘氏、乃至为挣扎在这片莽荒大地上的人族整体进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更广阔天地的神圣大门？还是在所有人都不自知的情况下，从一个被强行撬开的潘多拉魔盒之中，释放出了一个最终将吞噬所有个体灵魂、泯灭一切人性光辉与独特性、无法控制、也无法挽回的恐怖恶魔？
淡蓝色的、如同神之造物般的巨大能量光网，在黎明清冷熹微的晨曦与敌人持续不断、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风雨般的疯狂攻击中，顽强而又显得无比脆弱地摇曳不定，其光芒随着能量流转而急促闪烁，明灭不定，如同有莘氏此刻那悬于一丝、飘摇不定的未来命运，也如同玄明那在个体存在与集体融合的希望与毁灭的锋利钢丝上、在守护族群的崇高理想与可能带来的永恒诅咒的巨大矛盾漩涡中，艰难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与清明的、濒临破碎的意识。
前途，依旧被浓重的、未知的迷雾所层层笼罩，吉凶未卜，难测难料。生存的代价，已然以最惨烈的方式显现，而这代价，是否最终会高昂到让整个族群的灵魂都为之枯竭、让所有个体的存在都失去意义，直至……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