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记忆当铺（1/2）

杭州河坊街的青石板路，在暮春的细雨中泛着幽光，湿气里裹着龙井的清香与岁月的苔痕。巷子深处，新近悬起一块乌木匾额，“拾忆轩”三字笔锋凛冽，如刀劈斧凿，透着一股与周遭茶馆食肆格格不入的沉静。门楣青瓦白墙，檐角挂着铜铃，风过时，铃声清越，却带不起半分市井喧嚣。

铺面不大，陈设古拙。柜台后立着一个年轻人，竹青长衫浆洗得有些发白，颈间悬着一枚青铜蝶吊坠。蝶翼轻薄如无物，其上镂刻的繁复纹路，竟与良渚博物馆那尊镇馆玉琮的螺旋纹隐隐相合，流转着微弱却恒定的木属性绿芒。他便是此间主人，名唤“青梧”。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只知他开的当铺，规矩古怪：不典金银，不押古玩，只收一样东西——一段剜心剔骨的记忆。

暮色四合，细雨如织。铺子里光线昏沉，唯有柜台上一盏老式马灯，灯罩内壁浮动着年轮状的木纹光晕，那是青梧用湖底香樟木屑特制的灯芯，能驱散“时空钱庄”无孔不入的窥探阴影。

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像只受惊的雀儿，缩着肩膀蹭进来。她袖口磨得起了毛边，手里紧攥着一张揉得不成样子的试卷，指节用力到发白。空气里弥漫开一股不属于此地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典…典当这个。”女孩的声音黏在喉咙里，带着哭腔后的嘶哑。她不敢看青梧的眼睛，只死死盯着柜台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身后三个扭曲的虚影——它们穿着模糊的雨衣轮廓，衣摆下不是腿脚，而是冰冷咬合的金属齿轮关节。清理者！它们如影随形，贪婪地嗅着新生的“坏账”气息。

青梧颈间的青铜蝶吊坠骤然发烫，一股温润却坚韧的木属性能量沿着脊柱蔓延开来。他没有去接那张承载着屈辱的试卷，目光落在女孩青紫交加的手腕上。他转身，从柜台角落的青瓷盆里掐了一片嫩叶。叶片狭长，半透明，叶脉间流淌着温润的土黄色光晕——正是苏小小墓畔生长的“亚仙草”。

“疼的记忆，不是该被清算的‘坏账’，”青梧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穿透恐惧的屏障。他将那片散发着淡淡血泪气息的亚仙草嫩叶轻轻按在女孩冰凉的掌心。土黄色的柔光瞬间渗入她的皮肤，在她青紫的腕间凝聚成几片微小的、花瓣状的光斑，一股暖流随之涌入，暂时压制了符文的灼痛和清理者带来的阴寒。“是淬炼意志的炉火，是未来护身的铠甲。”

话音刚落，柜台后博古架上，一只巴掌大的香樟木盒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盒盖紧闭，阴刻的“抗遗忘”三字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翡翠光芒，木纹深处夏朝鲁班遗留的微光疯狂流转！刹那间，一股浩然磅礴的意志穿透时空降临——岳王庙那面承载着不灭战魂、能灼穿谎言的“孝娥金板”虚影，在当铺狭小的空间内煌煌一闪！

嗡——！

无形的力量席卷。无数细碎的光点从震动木盒的缝隙中奔涌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召唤！墙角暗格里，老人典当的、早已枯萎的并蒂莲干花瞬间焕发生机，清雅的香气如丝如缕，缠绕在女孩发梢；另一只木盒里封存的、母亲灶台前教幼子揉青团的温热触感记忆，化作暖流包裹住她因恐惧而痉挛的胃部；甚至那个孩子咬牙献上、被撕碎的第一张奖状，此刻碎片重聚，在她身前拼成一面流转着淡金色符文的半透明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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