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淬毒的文书（2/2）

看着他消失在精忠柏后的背影，祝英台腕间的符文突然灼痛如烙铁。她扯开袖口，蝶翅边缘沁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与铁像蚀出的小坑连成完整的

字。笔画间游走着光流，像岳飞枪尖挑着的黑雾正在消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字 —— 是被神族抹去的《满江红》词句，驾长车 三个字烧得最旺，把旁边 莫须有 三个字的灰烬卷得漫天飞。

夜幕降临时，祝家庄书房的青铜灯台在手机屏幕上投下菱形光斑。那光斑在地板上晃出齿轮状影子，与白天清洁工袖口的纹路完美咬合，转动时发出

声，像在清点祝家历代先祖的名字。祝英台放大短信里的礼服照片，领口刺绣的缠枝莲正在光线下扭曲，每片花瓣尖端都藏着极小的

字篆文 —— 时空钱庄的印记，蓐收记忆硬币背面就刻着同样的字，硬挺如刀，能切断最坚韧的记忆丝线。她用指尖划过屏幕，那些纹路突然顺着梳妆台铜框往上爬，与记忆里秦桧跪像底座的暗纹严丝合缝，铜框上的氧化痕迹被纹路覆盖时，发出细微的

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这让她想起岳王庙香炉里爆出的星火，也是这样的声音 —— 当年孝娥就是用这星火，把岳飞的血书烧进金板，躲过了神族的记忆收割，那金板现在还藏在西湖底的三潭印月石塔里。

符文在腕间爆发出撕裂般的痛，她猛地抬头，镜中礼服领口渗出的白雾里，马文才的脸正慢慢清晰。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抚过领口，手套内侧的金锁纹与铁像的红纹如出一辙 —— 那纹路她在雷峰塔地宫见过，是锁白素贞的锁链放大了千百倍的模样，只是更密，每个链环上都刻着 资产编号，像用无数个数字编织的网。马文才的嘴角在雾里动了动，说的果然是 资产优化—— 业火交易所使者的口头禅，父亲录音笔里那句 734 号情火纯度已超标 就是这个语调，冰冷得能冻结泪腺，她曾在苏小小墓前听过同样的语调，当时墓砖上的血痕瞬间凝成了冰。

手机屏幕突然暗下去，映出祝英台锁骨处浮出的蝶影。那蝴蝶振翅时，翅尖扫过脖颈的皮肤，留下三道发烫的痕，像有人用指甲刻下的警告。她摸向脖颈，指尖沾到的血珠在掌心凝成小火团，照亮了镜中自己的瞳孔 —— 深处有片香樟叶正在飘落，是夏朝墨姜编草绳时总会落下的那片。当年这片叶子落在武林水（古西湖）里，让水纹说出了黑鱼精污染记忆的真相；此刻它在她瞳孔里打转，水面正慢慢浮出一行字：火能熔金，亦能焚心。

祝英台突然攥紧掌心的火团，符文的嗡鸣与远处雷峰塔的铜铃共振。她想起梁山伯衣袋里那片金锁残片，想起岳飞枪尖的战血，想起唐朝血砖上那个

字 —— 原来所有的线索都在燃烧，像无数点星火正在连成燎原之势。镜中的马文才已经完全显形，白手套下露出的指尖泛着金属青蓝，与白天的清洁工如出一辙。但祝英台此刻不再害怕，因为她看见自己瞳孔里的香樟叶终于落定，叶底藏着的，是比星火更亮的东西 —— 那是被神族最怕的 ，正顺着她的血管，往心脏最烫的地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