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曦光破晓启新章（1/2）

自那日暮色中的无声触碰后，沈如晦与顾长钧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缓慢而坚实的修复期。那层横亘在彼此之间、厚重冰冷的隔阂，虽未完全消失，却已变得透明而稀薄，允许更多真实的情感和信息在其中流动。

沈如晦的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长期静养，但她的精神面貌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她开始更主动地参与念雪的成长，会试着教女儿认字，会在她蹒跚学步时，在一旁用温柔的目光鼓励。她甚至向顾长钧提出，想找些花种，在窗边的空花盆里种些易活的花草。

这个小小的要求，让顾长钧欣喜若狂。他亲自去挑选了最好的花种和肥沃的土壤，甚至不顾身份，挽起袖子，笨拙却又认真地帮她一起松土、播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共同忙碌的手上，虽然依旧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那一种近乎寻常夫妻般的默契与宁静，却让站在门口的老嬷嬷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沈如晦看着他将种子小心翼翼地埋入土中，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她的心中，那片荒芜了太久的土地，似乎也因这播种的动作，而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她不再回避与他的眼神交流。有时，当他抱着念雪，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去蹭女儿柔嫩的脸颊，引得念雪咯咯直笑时，她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唇角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极柔的笑意。

顾长钧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那转瞬即逝的笑容。每一次，都像是一束阳光，直接照进他心底最阴冷的角落，驱散那些盘踞已久的愧疚与阴霾。他变得更加“鲜活”，会在饭桌上，将她多夹了一筷子的菜默默记下，下次便会让厨房多做；会在她看书时，默默为她添上一盏更亮的灯；会在夜深她因心悸惊醒时，不再只是紧张地唤医，而是先握住她的手，用沉稳的声音告诉她“别怕，我在”。

这些细碎而平凡的日常，像一颗颗晶莹的水滴，持续不断地滴落在沈如晦的心湖上，荡开一圈圈柔和的涟漪。她开始意识到，抛开那些沉重的过往与身份，顾长钧或许……也可以是一个细心、甚至有些笨拙的丈夫，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

恨意并未消失，它依然是她的一部分，是她过往伤痛的确凿证据。但它不再是她情感的全部，也不再是阻隔在她与这个世界之间的唯一屏障。一种更加复杂、也更加接近生活本真的情感，正在那恨意的废墟上，悄然萌发。

这天清晨，沈如晦醒来时，感觉精神比往日都要好些。晨曦透过窗纱，将房间映照得一片明亮。她侧过头，看到顾长钧已经起身，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逆着光，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沈如晦却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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