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残红尽染琉璃心(1/2)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浮。沈如晦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落叶,在寒彻骨的冰河里随波逐流,时而被刺骨的寒意激得一个哆嗦,时而又被沉重的疲惫拖入更深的昏沉。
身下的濡湿早已变得冰冷粘稠,浓重的血腥气顽固地萦绕在鼻端,提醒着她那刚刚发生的、惨烈而无声的失去。小腹处空落落的,那曾经微弱存在过的牵绊感,已然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种生理上的、绵延不绝的隐痛,和一种心灵被彻底掏空后的巨大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依旧是那个刻板的婆子,带着两个丫鬟,提着微弱的气死风灯。灯光摇曳,映出床上那片狼藉和沈如晦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
那婆子皱了皱眉,似乎对眼前的景象并无太多意外,只是漠然地指挥丫鬟:“收拾干净,给她换身衣裳。”
粗鲁的动作,冰冷的布巾擦拭着身体,换上粗糙干净的布衣。沈如晦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她们摆布,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婆子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又看了看她身下,出血似乎渐渐止住了,但那股子衰败的死气,却浓郁得让人心惊。
“命倒是硬。”婆子低哼一声,留下一点清水和看着就难以下咽的冷硬馒头,再次锁门离去。
光明与声响短暂地闯入,又迅速被更深的黑暗与寂静吞噬。
沈如晦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身体的疼痛和不适是真实的,但似乎都无法触及她内心那片已然冰封的荒原。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去想顾长钧,没有去想陆文清,没有去想那个失去的孩子。
大脑是一片空白,或者说,是一种主动的、彻底的封闭。任何一点思绪的牵动,都可能引来灭顶的痛楚。她只是存在着,呼吸着,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情感与希望的空壳。
偶尔,有零星的、不受控制的画面闪过脑海——路灯下初遇时,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投来的、带着惊艳与探究的目光;雪夜桥头,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大衣上冰冷的霜雪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凛冽;他得知她可能有孕时,那双深邃眼眸中骤然迸发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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