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泥刃朱砂活人靶: 校场淬筋骨,半步定死生(1/2)
晨泥,雨是寅时三刻停的。
校场吸饱了三天雨水,地皮泛着铁锈般的暗光。
五十把斩业刃斜插泥中,刃身的鸦青色蒙着水雾,像五十只刚从冻土里睁开的眼睛。
程宗?立在场地中央。靴子陷进泥里三寸,人却笔直,那是多年沙场炼出的骨头,泥泞泡不软。
“列队。”
五十个力士分两排站定,甲排执刀,乙排空手。
每人腰间捆着特制牛皮软甲,心口处用朱砂画了个碗口大的红圈,鲜艳得像刚掏出来的心脏。
“今天没有木靶。”程宗?的声音不高,却刮得人耳膜生疼,
“你们脚下踩的,就是彼此的坟坑。要学的只有一件事,怎么从里头爬出来。”
“背三戒。”
“一戒高举过顶!防铳袭腑!”
“二戒全力直劈!防苦无袭背!”
“三戒刀势中断!无极生生不息!”
声音在湿重的空气里撞了几下,就被泥地吞了。枯树上最后一只寒鸦惊起,翅膀拍碎晨雾。
“开始。”
第一个动的是王来聘。
山东武人的骨架大,双手攥住斩业刃的麻绳握把时,指节绷出青白色。
三十九斤,这重量,劈出时能劈开三层藤甲,收势却要慢半拍,这半拍,就是萨摩忍者近身的空窗期,足够他们甩出三枚苦无。
这重量让他必须调动全身每一束肌肉去驯服,而在驯服的过程中,他自己先成了破绽。
他冲了出去。刀走之字形,是分浪式的起手。泥浆在脚下炸开,每一步都像在挣脱大地的挽留。
赵大柱在对面闭着眼。
他后脑的肿包还在突突跳着疼,那是昨夜程宗?亲手“教”的,因为他格挡时抬了肘。
“疼,才能记住。”教头的话和那记刀背一起,凿进了骨头里。
此刻,他关闭了视觉。
世界只剩下声音:泥被踩烂的咕唧声、斩业刃切开空气的呜咽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
三丈,两丈,一丈——
刀风劈到面门的刹那,赵大柱沉了下去。
不是躲避,是坠落。像一块认命的石头,放弃所有挣扎,直直坠入深井。
王来聘的刀擦着他头皮掠过,刃风削断的发丝飘下来,落在泥里,瞬间消失。
王来聘收不住势。全力劈空的惯性拖着他往前踉跄了半步。
就这半步。
赵大柱眼睛依然闭着,右手却已如毒蛇出洞。
五指并拢成锥,一记掏心锤,直刺对方软甲上那个血红的圆心。
指尖触及牛皮的前一瞬——
“停!”
程宗?的声音像铁链,猛地锁死时间。
一切凝固。
王来聘的冷汗从额角滚到下颚,“嗒”一声,滴在心口的朱砂圈上,晕开一朵潮湿的、小小的花。
赵大柱的指尖,离那朵花,只差半寸。
“看到了?”程宗?走过来,脚尖点了点王来聘的刀,
“三十九斤,不是你的力气,是你的债。让债拖着你走,这半步踉跄——”
他转身,手指虚空点向赵大柱的后心。
萨摩苦无带三道倒钩,专挑后心锁骨缝,那是软甲护不到的死穴, 钩住皮肉就往里旋,拔出来的瞬间,血能喷溅三尺。
“在萨摩忍者的眼里,就是一支苦无钉进去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要你的命。”
赵大柱的眼皮在颤抖。
程宗?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到只剩气息:“掏心锤,要的是心窝,不是肋下。
肋下中击,人可能疼晕;心窝中击,人一定死。沙场上,你只有一次机会。这一下,必须是为了结束,不是为了教训。”
赵大柱睁开眼,眼眶里血丝密布。他重重点头,喉咙里滚出一个字:
“懂。”
“再来。”
晨光挣扎着爬高,照亮更多刀刃,更多紧绷的脸。
训练继续,刀风更密。有人急了,一个高壮力士在格挡时,下意识把斩业刃举过了头顶——
“砰!”
石子破空,狠狠砸在他腋下最嫩的软肉上。
石子嵌进软肉的闷响混着惨叫炸开,力士身子佝偻成虾米,冷汗顺着甲胄缝隙往下淌,在泥地积出一小洼浑浊的水。
力士惨叫一声,刀差点脱手,他死死攥住,指节捏得发白,指缝里挤出的泥浆都混着血丝。
程宗?已站在他面前。眼神不是愤怒,是绝对的寒冷。
“我说了什么?”
“一、一戒高举过顶……”力士疼得声音都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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