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暴前夜（2/2）

“夫人可要掌灯？”挽梦轻声询问。

“不必。”她抬手制止，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妆匣上镌刻的家族纹饰——那是上官氏的徽记。

“夫人？”挽梦见她出神，又唤了一声。

上官徽回过神来，“我没事，你歇息去吧。”

“可是……”

“去吧！”她声音轻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是，奴婢告退。”

待脚步声远去，上官徽独自立在窗前，夜风拂过她的鬓发，带来丝丝凉意。她的目光穿过重重屋宇，望向了皇城方向——那里，明日注定将有一场腥风血雨。

端木珩要借此事肃清宗室，可上官氏……她闭了闭眼，一边是夫君的仕途与抱负，一边是母族的荣辱存亡……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端木珩进来时，见上官徽仍立在窗前，月光透过窗棂，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清。他不自禁皱起了眉头，“怎得不掌灯？”

端木珩大步上前，解下尚带体温的玄色披风，责怪道：“怎站在这里，也不披个氅衣，白日方下过雨，小心着凉。”

上官徽未发一语，她转过了身，静默地望着丈夫，任由那双惯握刀剑的手笨拙地为她系着丝带。

瞧着她的模样，端木珩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心疼，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你今日在书房外，都听见了？”

“嗯......”她点了点头，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明日，真的没有转圜余地吗？”

端木珩的手臂骤然收紧，他能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紧张与不安，却也只能狠下心来，“陛下给了密旨...”端木珩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沉得像在胸腔里震出来，“凡涉圈地者，无论宗室勋贵，一律严惩不贷。”

话音方落，他忽然感到怀中娇躯轻轻一颤，低头看去，只见上官徽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如同折翼的蝴蝶。

“徽儿。”他忽然唤她闺名，声音罕见地柔和了几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端木府的妇人，”温热的手掌抚上她后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上官徽袖间的指尖骤然收紧——他这是要她做选择，让她亲手斩断与上官氏的血脉牵连。

她闭上眼，恍惚看见幼年时父亲教她写字时慈爱的面容，看见祠堂里那些刻着“上官”二字的牌位，一滴泪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很快沁入他胸前的衣料，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她在心底无声地说道，“妾身的姓氏，是上官啊。”

窗外，更漏声幽幽传来，新的一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