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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除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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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珩带着薄茧的大手抚过她散落的青丝,声音里含着笑:不妨事。

快松开!她急得去掰他的手指,又不敢用力,下人们都看着呢......

低笑声震动着他的胸膛,端木珩到底还是松了手。

得了自由的上官徽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反手握住掌心。掌心相贴的瞬间,她触到他虎口处新添了一道疤痕,心口顿时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般。

外头冷。他拢紧她微微发抖的身子,我们进屋。

檐下偷看的侍女们慌忙散开,只剩满地月光如水。

府外传来更夫悠长的报时声——新的一年,就这样悄然而至。

踏入内室,端木珩卸甲时金属碰撞声格外清脆。露出里面玄色中衣,腰部被血浸透,现出暗红之色。

上官徽眸光一暗,方才她那未加克制的拥抱,竟让他伤口再度崩裂。她莹白的指尖悬在那片血渍上方,微微发颤,自责道:“都怪我莽撞!”眼角不自觉泛起红晕,声音里也浸着水汽道,你坐着别动。

“小伤而已……”

端木珩话语未落,上官徽已转身离去,裙摆掠过屏风上的岁寒三友图,带起一阵暗香。再回来时,只见她怀中抱着一描金药箱,漆面映着烛火,晃出细碎的光。

见他仍立在原地,她不由分说拉他坐在榻边,指尖便要去解他腰间玉带。

端木珩身子一僵,大手突然按住她的手,“不......不劳夫人费心,换药之事......唤府医来即可。”

上官徽闻言,耳尖蓦地烧了起来,方才情急之下,她只想着快些为他止血,此刻才惊觉此举有多逾矩,脸颊顿时如火烧一般,然事已至此,她垂下眸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他腰带:“今夜除夕夜,府医......已回去过新年了。”

端木珩呼吸一滞,终是松开手,任由她解开层层衣衫。烛光下,只见男子精壮的身躯上,遍布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左肋一道箭疤泛着青紫;右肩旧伤结着狰狞的痂;最新的一道刀伤横贯腰腹,翻卷的皮肉间隐约可见军营特制的羊肠线……

上官徽指尖悬在半空,这副身体,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精悍强壮的端木将军,衣衫之下,竟是这般伤痕累累。

素手沾了金疮药,她轻轻抚上那些伤痕,药膏沁凉,指尖温热,冰火交织间令他腹肌骤然紧绷。却听见她带着颤音说道:将军若疼...便唤出来?

他唇角勾起惯常的弧度,额角却渗出细密冷汗,“不疼。”

两个字却像钝刀划过她心尖,缠白纱时,她手底的动作愈发温柔,二人距离很近,近到能听到对方心跳声。

当最后一段白纱缠过腰腹时,他突然说道:军械库走水,炸了三箱火药。白纱在她手中打了个精巧的结,他鬼使神差补了句,已经处置了。

上官徽手指一顿,没有追问那个是何意。只是取来新裁的月白中衣,为他仔细系好衣带:今夜守岁,我让厨房温了屠苏酒。

案几上,两盏屠苏酒映着烛光。窗外不知谁家燃起爆竹,噼啪声里,端木珩忽然握住她正在布菜的手:上官徽。

连名带姓的称呼让她抬眸。

新年安康。他生硬地说完,耳根却红了。

这是他们成婚以来,第一个共度的除夕夜。

残烛未尽,屠苏酒在喉间烧出暖意,上官徽望着案上渐渐短下去的烛火,听着端木珩难得说起北疆风情——他说塞外的雪粒硬如盐砂,打在脸上生疼;说将士们会在营帐里围着火炉烤鹿肉,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她的目光看向他说话时微动的喉结,低头扫过他虎口处新添的疤痕。忽然问道:“那些伤口,可还疼?”

端木珩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转瞬便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他眸光微暗,十三载沙场生涯,医官问过伤势深浅,同袍问过何时痊愈,却从未有人问他——疼不疼。

早不疼了。他声音沙哑,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阴影,衬得她身形愈发柔媚似水。

他不着痕迹调转视线,窗外寒风呼啸,却怎么也压不住他此刻胸腔里那阵陌生的悸动。

时间悄然消逝,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更天。

将军该歇息了。她轻声道,天一亮还要赶路。

端木珩却摇头,抬手拨了拨即将燃尽的灯芯。火光一跳,映亮他眼底的柔和:“再等等。”

这一等,便等到了东方泛白。端木珩已换回戎装,一身玄甲立于阶前,冷硬的玄甲掩去了昨夜所有的温情。上官徽捧着新绣的护腕走来,上头密密的针脚里缠着安神的草药。

戴着吧。她低头替他系上,声音轻的似怕惊扰了晨起露霜,能缓一缓虎口伤痛。

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可最终只是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上元节前定能回来。

松手的瞬间,他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晨风中扬起,再未回首。

上官徽立在阶前,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直到晨雾吞没了玄甲的最后一点寒光。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而案几上,那对饮过半的屠苏酒盏,正映着初升的朝阳,粼粼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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