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香寻踪与父心灼灼（2/2）

元元显然还未从巨大的情绪冲击中完全平复。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眼泪混合着泥水，将父亲军绿色的裤腿浸湿一小片。他紧紧抓着卫子戚的衣襟，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浮木，絮絮叨叨的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夹杂着哽咽，汹涌而出。

“……爸爸…你没死…真好…你不知道…我没穿越前那一世…是被一个很坏的组织抓走的…他们把我关起来…很小的时候…就逼我看好多好多书…测验我哪方面最厉害…”

卫子戚一手稳稳抱着他，另一只大手轻柔却坚定地、一遍遍地拍着儿子的脊背，耐心地倾听着每一个字，不时低沉地回应：“嗯，爸爸在听。”“慢慢说，爸爸听着。”“嗯，爸爸知道。”

“……后来他们发现我学医术最快最好…就找来世界各地的医生…逼着我学…等我学得比所有老师都好了…他们就把我当成赚钱的机器…给他们制很多厉害的药…他们拿出去卖大价钱…买粮食…买武器…甚至…甚至还能拿去换官位…”

元元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回忆，但更多的是找到依靠后的宣泄。

“……我活着…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再见到你…还有姐姐…妈妈…我求那个一直看管我的中国男人…让他定期帮我找你们的消息…拍你们的照片给我…一开始他根本不搭理我…后来…后来我拿自杀威胁他们…他们怕我死了没人制药…才勉强答应…”

卫子戚听着，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环抱着儿子的手臂收得更紧。钱钱也靠在父亲另一条腿上，安静地听着，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心疼与悲伤。她深知，弟弟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三十多年，唯一的星光就是对家人的思念。

“……爸爸…我看着照片里的你们一年年变化…心里又高兴又难受…我太想太想你们了…后来…后来我听说你们来找我的路上…被…被坏人害死了…”元元的哭声骤然变得撕心裂肺，“我唯一的盼头没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就…我就吞了药…”

卫子戚猛地闭上眼，将儿子更深地拥入怀中，下颌紧贴着元元湿漉漉的头发，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强压下喉间的硬块。钱钱也伸出小手，紧紧握住了弟弟冰凉的手指。

元元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两世的委屈和绝望都哭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转为抽噎，继续断断续续地说道：“……再醒来…我就投胎到了这个年代…在妈妈肚子里…我发现我还记得所有事…我猜姐姐也是带着记忆的…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个接生婆把我们分开…我又差点疯了…”

“……等我稍微长大一点…有能力自保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个当年扔了我们的接生婆…我问出了点东西…然后…然后我就把她杀了…”说到这里，元元的声音带上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厉与决绝。

漫长的倾诉终于接近尾声。元元耗尽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父亲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小声地打着哭嗝。情绪渐渐平复后，他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失态，多么“矫情”，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下意识地把脸往父亲怀里又埋了埋。

卫子戚感受到了儿子的细微变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布满枪茧却无比温暖的大手，更加轻柔地抚摸着元元的头发和后背，无声地传递着无条件的包容与守护。

良久，卫子戚才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沉稳地开口，打破了满室心酸而又温馨的沉寂：

“元元，钱钱，”他唤着儿女的名字，目光依次扫过他们，眼神沉重如磐石，却又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苦，那些债，爸爸都记下了。从今往后，天塌下来，有爸爸给你们顶着。你们失去的，爸爸会一样一样，连本带利地给你们讨回来！所有欠了我们卫家的，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