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灰色黎明（2/2）

“是‘净化派’。”姜岚在情报分析会上，指着地图上几个异常调动点，语气肯定，“他们在清扫外围，压缩我们的活动空间，为主力抵达做准备。他们在用这些炮灰，消耗我们的精力和弹药。”

“妈的，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玩这种阴的！”一名西山营地的队长愤然骂道。

罗洪坐在角落，自从陈海事件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脸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他听着汇报，眼神冰冷，没有参与讨论，只是在会议结束后，对着自己手下几个小队长打了个手势，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几支由西山营地精锐组成的、装备了最新“曙光-I型”能量步枪和加装护盾发生器试验型号越野车的小队，如同幽灵般悄然出击。他们没有固守防线，而是主动迎向了那些被驱赶的尸群和骚扰的掠夺者。

战斗报告在当晚传回。战果辉煌，数个小型尸群被击溃，两股掠夺者被全歼。但代价是，一支小队因为护盾发生器突然过载失效，陷入重围，最终只有两人重伤撤回，携带的试验型装备也损毁丢失。

罗洪看着阵亡名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那份报告揉成一团，扔进了火堆。

林烨在能源核心室收到了战损和装备损失报告，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对通讯器那头的赵建国只说了一句话：“分析过载数据，迭代护盾稳定性。我们需要更皮实的东西。”

没有指责，没有安慰，只有对下一个技术指标的要求。

渐渐地，一种新的、沉默的共识在联盟内部形成。人们不再公开讨论陈海的去向，也不再质疑林烨的决定。悲伤和愤怒被压抑下去，转化为一种近乎麻木的执行力和对技术的极致追求。

他们清楚地知道，敌人不会因为他们的内疚而手下留情。生存下去，拥有反抗的力量，是他们对逝者唯一的告慰，也是对未来唯一的期盼。

林烨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冰冷、高效、却又不可或缺的核心。他不再试图去安抚人心，也不再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将所有的情感封闭起来，只留下绝对理性的计算和对力量的极致掌控。额间的烙印，仿佛是他与非人力量达成协议的印记，也是他自我放逐的枷锁。

偶尔在深夜，当他因为精神过度消耗而短暂脱离那种绝对理性的状态时，他会独自走到能源核心室的最深处，看着那巨大而温暖的核心，仿佛能从中看到陈海最后那双挣扎的、痛苦的眼睛。

他会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因为能量长期浸润而若隐若现的暗金纹路。

他带来了力量，也带来了撕裂。

他指引着方向，也背负着罪孽。

但这条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在灰色的黎明中，踏着同伴和自我的碎片，走向那个或许没有救赎，却必须抵达的终点。

联盟，如同一艘修补完毕却布满裂痕的船，在船长冰冷无情的舵盘操控下，承载着所有幸存者的沉默与坚韧，义无反顾地驶向了风暴更深处。

而风暴，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