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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明堂悬镜照虚实 暗渡陈仓拓新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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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的十月,秋风里已带了刀锋似的寒意。但比秋风更冷的,是悄然流窜在市井巷陌间的私语。

“听说了么?官家……怕是换了个人。”

“怎讲?”

“前日李记绸缎庄的掌柜,他大舅在宫里当差,说是瞧见官家用膳时,左手使箸——官家可是三十年惯用右手的!”

“这算什么,我表侄在御马监,说官家上月忽然要骑那匹西域进贡的‘玉狮子’,那马性子烈,去岁还踢伤过两个驯马师。可官家骑上去,马竟温顺如羔羊……但官家当年坠马伤过腰,最忌烈马,这事儿老汴京谁不知道?”

“还有更邪乎的,东华门外算命的张瞎子,前几夜喝醉了嚷嚷,说他观紫微垣帝星黯昧,有离宫之象……”

流言如野草,在酒楼茶馆、勾栏瓦肆间疯长。起初只是零碎猜测,渐渐汇聚成有模有样的“说法”:有的说官家练功走火入魔,需静养,故用替身;有的说官家已秘密北征金帐汗国;最骇人的版本,竟说官家遭了暗算,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根本是狸猫换太子。

这些话,自然传到了朝堂诸公耳中。

御史中丞王蔺连续三夜未眠。他是三朝老臣,眼睛毒,心思细。官家近来的“异常”,他比市井小民看得更真切:批阅奏章的笔迹,形似而神非;议政时的反应,总慢上半拍;最蹊跷的是眼神——官家看臣子的眼神,从前是深潭,如今却像镜子,只是映照,没有温度。

十月初八,大朝会。

文武百官列班文德殿时,气氛格外凝重。龙椅上的“刘混康”如常端坐,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大半面容。

礼仪官唱喏,群臣山呼万岁。

起身时,王蔺与几位重臣交换了眼色。

议政过半,轮到御史台奏事。王蔺出列,躬身道:“陛下,臣近日闻市井有荒唐流言,污损圣听,本不当奏。然流言汹汹,恐伤国体,故冒死以闻——有宵小妄议陛下龙体安康,乃至……乃至质疑天颜真伪。臣请陛下,为杜奸佞之口,宜多示天威于众,少涉险地于外。”

话说得委婉,意思却明白:陛下您最近露脸太少,行为异常,惹人猜疑,不如多公开露面,少搞那些神神秘秘的。

殿内一片死寂。

龙椅上,“刘混康”静默片刻,忽然笑了。

笑声不大,却让王蔺脊背发凉。

“王卿,”声音从冕旒后传来,平静无波,“你读过《太祖实录》么?”

王蔺一怔:“臣……读过。”

“太祖乾德三年秋,汴京亦有流言,说太祖好微服私访,恐遇不测。”刘混康慢条斯理,“当时宰相赵普率群臣苦谏,请太祖深居九重,以安天下。太祖不听,依旧青衣小帽,夜访市井。”

殿中老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官家为何忽然说起旧事。

“后来某夜,太祖车驾出宫,行至朱雀门外,忽遇乱箭射来——箭矢密如飞蝗,钉满车厢。随行侍卫死伤数人,太祖幸得车厢加固,未伤分毫。”

刘混康顿了顿:“翌日朝会,群臣闻讯,更是跪求太祖莫再涉险。你猜太祖如何说?”

王蔺额头渗出冷汗:“臣……不知。”

“太祖取笑众臣道:‘便是朕被射死,尔等也无事——换个皇帝,尔等照样做官。’”刘混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讥诮,“众臣惶惧,连称不敢。太祖这才道出真相:那夜刺客,是他命殿前司弓手假扮的。箭矢皆去镞头,车厢早覆铁板,所谓‘死伤侍卫’,也不过是演戏。”

文德殿内,落针可闻。

“太祖为何如此?”刘混康缓缓站起,冕旒玉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朕幼时读至此,曾问太傅。太傅言:太祖是明主,岂不知微服私访之险?他故作此态,是要看看——当他‘可能遇险’时,朝中哪些人真心忧君,哪些人只是敷衍,哪些人……甚至盼着他出点事,好换个主子。”

他一步一步走下丹陛,靴底敲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王卿,你今日劝朕‘少涉险地’,是真心忧朕安危,还是……”他在王蔺身前停步,冕旒后的目光如实质般压下,“还是觉得,朕最近‘涉险’太多,‘异常’太多,让你们……不安了?”

王蔺扑通跪倒:“臣万死不敢!”

“不敢?”刘混康转身,面向满朝文武,声音陡然转厉,“太祖设局试臣,是因当时天下初定,人心未附,他不得不疑!可朕御极二十载,尔等皆朕肱骨,当知朕心——朕若不信尔等,何敢将国事托付?朕若疑尔等,何须弄什么替身微服?”

他抬手,指向殿外:“可你们呢?市井几句流言,就让尔等坐立不安!朝会之上,旁敲侧击,试探君心!这与当年那些劝太祖‘莫要出宫’的庸臣,有何区别?!”

声如雷霆,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朕告诉你们,”刘混康一字一顿,“太祖微服,是不信臣下。而朕——用人不疑!莫要因为你们自己心里有鬼,就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们一般,整日算计着君心似海、圣意难测!”

他扫视群臣,目光所及,无人敢对视。

“至于什么‘微服私访’‘涉险之地’……”刘混康忽然笑了,那笑声里满是讥嘲,“在尔等眼中,或许离了这皇宫,便是险地。但在朕看来——”

他抬手,掌心向上。

一团炽白的火焰凭空燃起,焰心泛着淡淡的金色。那火焰没有温度,却让整个文德殿的空气都开始扭曲。火焰中,隐约有龙形游走,发出低沉的吟啸。

“——便是千军万马,又能奈朕何?”

火焰骤然熄灭。

殿内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刘混康拂袖转身,一步步走回丹陛,在龙椅前站定。

“有闲工夫揣测朕的行踪,琢磨那些市井流言,”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心悸,“不如多想想,如何将西疆移民之事办好。金帐汗国、巴黎、乃至更远的海外,有多少大宋子民亟待安居?有多少荒地等着开垦?这才是尔等该操心的事!”

他坐下,冕旒玉珠轻晃。

“今日起,凡再议‘圣躬安危’‘微服私访’者,以扰乱朝纲论处。退朝。”

“臣等——遵旨!”百官伏地,山呼之声,比任何时候都响。

王蔺跪在冰冷金砖上,冷汗已浸透朝服。方才那一瞬,官家掌中燃起的火焰,那火焰中游走的龙影……绝非人力可为。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官家武功道法,早已通玄,或许真能分形化影、神游万里?

他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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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刘混康化身回到御书房。

关上门,那具化身忽然踉跄一步,扶住御案,脸色白了白。方才殿上展现的“龙炎”,耗去了这具化身近三成的法力储备。分身终究是分身,强行动用高阶术法,对维系形神的“本源炁”损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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