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锁困甲兵烟冷 花酒融胡尘火明(2/2)
“带话给阿骨打!”吴用将密函塞进范文程衣襟,“他葬身之地不在按出虎水,而在黄龙府西的乱葬岗!”这恶毒的诅咒实为救命锦囊——信中暗藏的女真大字写着:“狼主病危,速归!”这些文字由曾与完颜希尹交往的公孙胜摹写,纵使金国密探也难辨真伪。
当范文程消失在北方官道,林冲从城楼暗处现身:“学究此计,比当年赚卢俊义上山更险三分。”
吴用望着天边残月:“金人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今以三百俘虏乱其心,以一文士惑其智,恰似当年出河店之战——阿骨打能以三千七女真破辽十万,我们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七月流火,黄龙府传来讣告: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病逝。停灵夜,范文程跪在绘有海东青的棺椁前,怀中密信被汗水浸透——那是吴用亲笔:“君观汴梁烟花,可悟刹那永恒?暴力可摧城,惟文化铸心。他想起朱雀门外的药发傀儡,梅香阁里的羊羔酒香,忽然觉得手中密信重逾千钧。
而在汴梁大相国寺,鲁智深正为擒获的金将剃度。刀锋过处,发丝如黑雪飘落。林冲低语:“大师真信佛法能度化豺狼?”
鲁智深大笑:“洒家当年在五台山,智真长老有偈——‘文化如水,终穿金石!”殿外忽有烟花窜起,照得佛像金身明灭不定。那转瞬即逝的光华里,似有伽蓝寺的雨声淅沥,又似石碣村的渔火摇曳。真是“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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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非对称战争”的硝烟散尽后,汴梁城的商铺依然营业至三更。朱雀门下,一个老艺人教孩童用药法傀儡模拟当年的八门金锁阵。当烟花在傀儡阵中炸开时,孩子拍手欢呼:“金兵又败啦!”
老者却摇头:“非也非也,你看那火星——落进旋煎羊的油锅便成香,溅入书铺纸堆便化灰。”文化如水亦如火,能暖人间百味,亦能焚毁暴力的巢穴。烟花易冷,璀璨者未必不永恒,冰冷的刀锋终将被时光锈蚀,而那夜点亮过敌人眼眸的汴梁灯火,已在历史长河中燃烧千年。